蒋柒更警觉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还说,任何人只要经过他的洞口,就会成为他下一个害死的对象……”
“我,我也接近过那个洞口啊!”
李庸没有接她的话茬,继续说:“黄太家有这样一个洞,结果他死了。我家有这样一个洞,结果朱环死了……”
蒋柒惊恐地说:“看来,我也逃不脱的……”
“阴阳先生说,这个东西作的恶还会繁殖。他害死一个人,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只猫,跟他一样害人……”
说到这里,李庸苦笑了一下:“以后假如你发现有一只猫想害你,那说不准就是我。”
“你请的阴阳先生怎么没有治住这个东西呢?”
“我想,这东西是治不住的。”
蒋柒的心情似乎一下就败坏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仍然怀疑是人干的。”
“现在,我看一切都是颠倒的,我已经彻底糊涂了。如果是鬼,这个鬼也是人;如果是人,这个人也是鬼。”
“哎,周姬发家刚刚来了一个亲戚,他就在深城监狱服刑,刚刚放出来不久。他说,他曾经和周大壮住过同一间牢房。我们是不是应该和他聊聊?”
“好。”
“走,我们现在就去。”
“在人家家里谈这种事不太好。你能不能把那个人请到我家来?”
“好吧,我去。”
李庸回了家,沏了一壶茶,等待那个人到来。
他站在门口等。
他不时地瞟一眼卧室,假如听到什么声音,他可以马上逃之夭夭。
过了很长时间,那个人才跟蒋柒进了李庸家的门。
他是一个中年人。李庸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罪被抓进去的。
李庸是个老实人,过去,他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现在,他却必须和他交谈。
“你好。”李庸说。
这个人贼眉鼠眼地看了李庸一眼:“你好。我姓姜。”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李庸的家,似乎担心有什么阴谋。李庸把卧室的门关了,他看不见那个地道口。
“坐坐,喝茶。”
三个人就一起坐了。
“姜先生,我听说你刚刚从深城监狱出来,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周大壮。”
这个人立即警觉起来:“你打听他干什么?”
李庸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柒说:“我们只是随便问问。”
“你们打听别人可以,我只是不谈他。”
“为什么?”李庸问。
“没什么,他挺好的。”
蒋柒笑了笑,一下就戳破了窗纸:“这不是真话吧?”
如果这话是李庸说的,这个人可能起身就走了。但是蒋柒是个女人,而且笑得很媚,这个人就没有发作。这就是性别的优势。
他明哲保身地看了看李庸,又看了看蒋柒,低下头去:“我有点怕这个人。”
蒋柒笑了笑,说:“他在监狱里,又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这个人紧张地看了看地下,又看了看天花板,好像周大壮就趴在地下,或者蹲在房顶:“不一定……”
“难道他长着顺风耳?”蒋柒仍然笑着说。
这时候,全靠这个聪明的女人了。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打听他干什么?”
蒋柒敛了敛笑,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怀疑他用五年的时间挖了一条地道,钻出了监狱,害死了人。”
这个人惊愕了。
蒋柒又笑了笑:“你怎么了?”
“你们的怀疑也许是对的……”
蒋柒又说:“可是,一个狱警说,他在服刑期间被换过几次牢房,不可能挖出一条地道来。”
“我一直觉得这个人是个邪人……”
“邪人?”
“我跟他在一个监室呆了四个多月,他就被转移走了。我们那个监室总共有十一个人,他表现最好,而且总是笑笑的,但是,他几乎从来都没有说过话……”
蒋柒和李庸都紧张地聆听。
“一天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我起来解手。当时月亮挺亮的,我偶尔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眼睛圆圆地睁着……”
姓姜的人猛地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后来我每次解手的时候都注意观察他,他总是圆圆地睁着眼睛,好像从来不睡觉。”
“你有没有发现他夜里有什么举动?”蒋柒问。
“没有。我对他很留意,他在夜里总是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
“就这些吗?”
“还有。一次,我们犯人在山上烧砖,我发现他的神色有点不对,就偷偷观察他。他趁人不注意,迅速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双手不停地挠土,好像在追踪一条田鼠。过了一会儿,我抬头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说到这里,他又端起茶杯大口喝水,好像嘴很干。
“那山上没有树,也没有草,光秃秃的,根本无处藏身。而且,狱警远远地站在四周看押,跑出去是不可能的。我很纳闷。这时候,狱警吆喝了我一声,我赶紧低头劳动。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我站起身,在犯人间看过来看过去,还是没有他。当时,我想他是跑了,正想向狱警报告,却看见他出现在很远的一个地方,低头搬砖坯……”
门“啪啦”响了一下,姓姜的人吓得猛地回头看去。
确定了是风在捣鬼之后,他才继续说下去:“他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我想不通。于是,趁狱警不注意,我快步靠近了那块大石头……你们说我在石头后看见了什么?”
蒋柒和李庸同时摇了摇头。
“一个深深的洞。”
李庸打了个冷战。
“后来,我们犯人在另外一些地方干活,我总共发现过三次类似的事。他在哪里,哪里就会莫名其妙地漏一个洞。”
“你没有报告?”
“报告了。我想立功。一次,我发现他好像又在挖洞,立即向狱警报告了。狱警听了我的话,跑过去查看。周大壮站在那里,神情很平静。他对狱警说,那地方原来就有洞。可是,我看见那明明都是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