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注意到奇怪的地方了吗?”
她努力想了想,“无法弄干净?有一些污点,你是要问我这个吗?”
“你拖过厨房的地板吗?”
“有时候。”
“桌子底下呢?”
她真的很困惑,“嗯,我没有爬到桌子底下去过,但是如果确实需要,我会用拖把伸到底下去。底下是有个地板门还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回答,“大厅的梳妆台不见了一一”
“莎拉把它卖了。”
他把这点记下来。
“在克里斯蒂,我想是克里斯蒂拍卖行,货车上面刷着这个名字,四个人才把它搬上去。”
“她卖掉了家里的很多东西吗?”
“你已经听到村子里的闲话了,是不是?他们对于她在卖东西的行为很生气,好像那栋房子属于他们似的,但是你知道在家里护理一个至亲老人要花费多少钱吗?很大很大一笔钱。”
“她已经卖掉了家里的很多东西?”
“是的,她反正要离开那里。她母亲去世后不久,她打算去纽约生活,还说我可以去纽约看她。”
他似乎很惊讶,“你和莎拉这么亲近吗?”
对于他的惊讶她很恼怒,“有一点。”
“莎拉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你看来?”
凯耸耸肩,“对她母亲很好。”
“她很善良吗?”
凯第一次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莎拉为照顾母亲花尽了积蓄。”
哈里斯提示道:“她聪明吗?对于母亲的情况她感到沮丧吗?她孤独吗?”
“我不知道,”凯没有时间去揣摩别人的心思,“我接受每个人的不同之处。我喜欢和她在一起。她是个安静的人。我们只谈论乔伊。乔伊吃了些什么,什么时候睡觉。”
“对于那里的工钱你一定很满意吧?”
“当然,但是我所做的一切并非全为了钱,我和埃罗尔夫人……”凯翻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不是糊涂了吗?”
“噢,是的。”凯再次涌起一阵刺痛的失落感,“但是当你变得糊涂以后,你身上原有的许多垃圾也随之清除了,包括你说过的所有诸如你有多棒或你去过哪里的故事,她不再记得那些事情,她就是她本来的样子,她本来的样子很可爱。”
凯看着盘子里吃了一半的食物,想起乔伊她的喉咙发紧,无法吞咽了。她把盘子放在椅子上,拿起饮料。大厅里的门铃响起来,她听到约翰轻轻的脚步声。约翰拿起听筒,窃笑了一下,摁下按钮,打开楼下的大门。
“嗯,”哈里斯看着表格,“我们调查过的护工中有一两个说是你解雇了她们。”
“谁?安妮·玛丽和另一个人,那个瘦小的女孩?”
他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安妮·玛丽是一头懒惰的母牛,每天都拉着张破脸,那个瘦女孩每天都迟到,你不能雇用这些人。乔伊的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有时候她的状况好一点时,还能走动,但是房子里塞满了有可能绊倒她的东西,我的意思是那栋房子外面有一个50英尺高的陡峭落差,如果她出去一一”
“莎拉有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放在家里?”
“我没看见过。”
“嗯。”他点点头,好像这一点很重要。
外面罗比已经到了门口,凯听到他和约翰在那里窃窃私语。她想去告诉那个猥琐的小混蛋滚回自己的家。
哈里斯看见她的注意力转向了门厅,他对那边点点头,“门厅里的那些箱子是从哪里来的?”
凯端起饮料,透过杯子的边缘瞪着他,喝了一口后放下。
“你认为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你认为它们是偷来的?我是贼吗?我堕落到要偷空纸箱吗?”
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因为这种暗示是对我的侮辱。你为什么不问亚历克丝,当她问我这些箱子是从哪里来的时,我是怎么说的?”
凯看见他低头看着写字板,意识到他并不知道亚历克丝来过这里,而且是独自来的。她并不是有意要出卖莫罗,原则就是原则,并不在于你是不是要把原则应用在你喜欢的人身上。但是哈里斯很聪明,他现在知道了。
看到约翰紧紧地关上卧室的门,凯站了起来,“我要你们现在就离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走进门厅,靠在约翰的门上,用力推开,让门大开着,“晚餐吃完了?”
短暂的停顿后,约翰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内疚地说:“吃完了!”
“那么把你的盘子拿出来洗。”她回头瞥了一眼厨房,玛丽的晚餐没有动,凝结在盘子里。
两名警察已经来到门厅,哈里斯把写字板放回公文包。乔和弗兰克走出房间,乔端着一叠盘子和餐具。凯尴尬地看到,顶上的那只盘子己被舔干净了,盘子四周有大大的舌头舔过的痕迹,她看见警察用异样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着两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