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 来拜访您, 殿下, 无其他事。
哈: 我是个乞丐, 穷得连个「谢谢」都没有。 但我还是该谢谢你们。
不过, 亲爱的朋友们, 我这个「谢谢」, 老实说是连半文钱都不值。
你们的确不是奉派而来的吗? 此拜访纯粹是出於自愿? 是无条件的?
来, 来, 老实的告诉我, 来, 来, 快说呀!
盖: 我们该怎么讲, 殿下?
哈: 怎么讲都可以, 只要是实话。 {罗与盖面面相觑}
你们是被派来的, 这早就被你们带愧之脸色招出来了, 遮掩不住的。
我晓得你们是被国王与皇后遣派来的。
罗: {装著不知} 为了何事, 殿下?
哈: 那你们得告诉我。 不过, 让我事先恳求你们, 以我们之友谊,
以我们之忘年深交, 以我们永恒不变之友爱, 及其它珍贵之情,
请坦白、直率的说, 你们到底是不是奉派而来的?
罗: [私下与盖登思邓] 你要如何说?
哈: 我在注意你们哟。
你们如果爱我, 那就请别再犹豫。
盖: 殿下, 我们的确是奉派而来的。
哈: 让我先道破其中之原因, 这样, 你们也无须把它说出,
令你们失诺於国王与皇后。
最近--我也不知是为何--我失去了欢欣,
对一切事务也毫无兴致。 说真的,
我的心灵沉重的使我觉得这整个世界仅不过是块枯燥的顽石。
这个美好的天空, 看 {用手指天}, 好一个悬於头顶之壮丽穹苍,
好一个有金色火焰点缀之华丽屋宇, 但是,
现在它对我来说, 只不过是一团污烟瘴气而已。
人类是个多么美妙的杰作, 它拥有著崇高的理智,
也有无限的能力与优美可钦的仪表。 其举止就如天使, 灵性可媲神仙。
它是天之骄子, 也是万物之灵。 但是, 对我来讲, 它岂不是朽如粪土?
人们已无法令我欢欣--就连女人。
{罗与盖互相交换眼色并点头微笑}
你们在笑, 好像不以为然。
罗: 殿下, 我全无此意。
哈: 那你笑什么, 当我说「人们已无法令我欢欣」时?
罗: 我在想, 殿下, 如果人们已无法令您欢欣,
那么, 您将会多么的冷落了那刚到的戏班子--
我们来此时才刚超越了他们, 他们现在正要来此为殿下效劳呢。
哈: {兴高采烈的}
饰演国王者将受我欢迎, 我将乐意的纳贡於此君。
英勇的武士可挥舞其剑与盾。 痴情的恋者无须再空悲叹。
暴燥的性格演员可安心的终其剧。 小丑可令爱笑者捧腹。
女主角可畅诉其心愿, 否则对白将失其板眼。
他们是何许戏班?
罗: 就是您一向最喜爱的: 从城里来的悲剧团。
哈: 他们为何要如此的出外巡回卖艺?
有一个固定的剧院对他们的声望及利润都极有益的。
罗: 我想他们是因近来戏剧界之迁变而休演。
哈: 他们的名气是否还是像昔日我在城里时一般?
他们是否还是那么的红?
罗: 那可没有了。
哈: 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们的艺技老 了?
罗: 不是的, 他们仍在努力的保持其艺如昔, 先生,
但是现在戏剧界出了一窝新派的童子戏班, 号称「雏鹰们」,
他们以尖锐的嗓门取胜, 博取观众的疯狂喝采, 成为一时之风行。
他们也攻击他们所谓之「普通」剧团, 声势咄咄逼人,
至今许多腰系佩剑的传统伶人都裹足不前,
深惧新潮派剧作家鹅毛笔下之作品。
哈: 什么, 他们是小孩吗? 是谁在管他们? 他们从哪儿来的资助?
他们变音、不能歌唱後还会继续的当演员吗? 我想是会的,
因为他们不能做其它之事。 那时, 当他们当普通演员时,
他们会不会埋怨那些剧作家们曾耽误了他们的前途,
让他们一度敌视了自己的同行?
罗: 老实说, 双方都有其理, 而国人均热中, 并且鼓励、怂恿此争论。
甚至有一段时间无人肯花钱委托剧作家们写剧本,
除非此剧本曾令编剧家与演员们大吵过一次。
哈: 真有此等事?
盖: 唉, 为此事曾发生过无数的纠纷。
哈: 而孩儿们都赢吗?
罗: 是的, 当然, 殿下。 连那有大力士扛地球招牌之剧院都不例外 (注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