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我的女朋友。”
两位女子互相看了看,没有任何表示,江飘坐到了床上,心想她们谁先离去。后来的那
位显得落落大方,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微笑,她顺手从茶几上拿过一本杂志翻了几页。然后
问:
“你后来去了没有?”江飘回答:“去了。”后来者年轻漂亮,她显然不把先来者放在
眼里。她的问话向先来的暗示某种秘密。先来者脸色阴沉。
“昨天你写信了吗?”她又问。
江飘拍拍脑袋:“哎呀,忘了。”
她微微一笑,朝先来者望了一眼,又暗示了一个秘密。
“十一月份的计划不改变吧。”
“不会变。”江飘说。出现一个未来的秘密。先来的她的脸色开始愤怒。江飘这时转过
脸去:“你后来去了青岛没有?”
先来者愤怒犹存:“没去。”
江飘点点头,然后转向后来的她。
“我前几天遇上戴平了。”
“在什么地方?”她问。
“街上。”此刻先来者站起来,她说:“我走了。”
江飘站立起来,将她送到屋外。在走道上她怒气冲冲地问:“她来干什么?”江飘笑而
不答。“她来干什么?”她继续问。
这是明知故问?江飘依然没有回答。
她在前面愤怒地走着。江飘望着她的脖颈——那里没有丝毫光泽。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一
次她也是这样离去。
来到楼梯口时,她转过身来脸色铁青地说:
我越来越觉得你的信是让邮递员弄丢掉
的,给我们这儿送信的邮递员已经换了两个,年龄
越换越小。现在的邮递员是一个喜欢叫叫嚷嚷而不
喜欢多走几步的年轻人。刚才他离去了他一来到整
个胡同就要紧张起来他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我一
直站在楼上看着他他离去时手里还拿着好几封信。
我问他有没有我的信他头也不回根本不理睬我。你
给我的信肯定是他丢掉的。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冥思
苦想怎么得不到你那了不起的思想的帮助。虽然我
从一开始就感到那起凶杀与一个女人有关,但我并
不很轻易地真正这样认为。我是经过反复思索以后
才越来越觉得一个女人参与了那起凶杀。详细的情
况我这里就不再罗列了那些东西太复杂写不清楚。
我现在的工作是逐步发现其间的一些细微得很的纠
缠。基本的线索我已经找到那就是那个被杀的男人
勾引了杀人者的妻子,杀人者一再警告被杀者可是
一点作用也没有于是只能杀人了。我曾经小心翼翼
地去问过我的两个邻居如果他们的妻子被别人勾引
他们怎么办他们对我的问话表示了很不耐烦但他们
还是回答了我对他们的回答使我吃惊他们说如果那
样的话他们就离婚,他们一定将我的问话告诉了他
们的妻子所以他们的妻子遇上我时让我感到她们仇
恨满腔。我一直感到他们的回答太轻松只是离婚而
已。他们的妻子被别人勾引他们怎么会不愤怒这一
点使人难以相信,也许他们还没到那时候所以他们
回答这个问题时很轻松。我不知道你遇到这种情况
会怎么样,实在抱歉我不该问这样倒霉的问题,可
我实在太想知道你的态度了,你不会很随便对待我
这个问题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你的回
你为我提供了一个掩饰自己的机会,即使我完
全可以承认自己曾给你写过两封信,其中一封让邮
递员弄丢了,但我并不想利用这样的机会,我倒不
是为给邮递员平反昭雪,而是我重新读了你的所有
来信,你的信使我感动。你是我遇上的最为认真的
人。那起凶杀案我确实早已遗忘,但你的不断来信
使我的遗忘死灰复燃。对那起凶杀案我现在也开始
记忆犹新了。你在信尾向我提出一个颇有意思的问题,即我
的妻子一旦被别人勾引我将怎么办?我的回答也许
和你的邻居一样会令你失望。我没有妻子,我曾努
力设想自己有一位妻子。而且被别人勾引了,从而
将自己推到怎么办的处境里去。但是这样做使我感
到是有意为之。你是一个严肃的人,所以我不能随
便寻找一个答案对付你。我的回答只能是,我没有
妻子。你的邻居的回答使你感到一种不负责任的轻
松,他们的态度仅仅只是离婚,你就觉得他们怎么
会不愤怒,这一点我很难同意。因为我觉得离婚也
是一种愤怒。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显然认为只有杀
死人是一种愤怒,而且是最为极端的愤怒。但同时
你也应该看到还有一种较为温和的愤怒,即离婚。
另外还有一点,你认为一个男人杀死另一个男
人,必定和一个女人有关。这似乎有些武断。男人
有时因为口角就会杀人,况且还存在着多种可能,比
如谋钱害命之类的。或者他们俩共同参与某桩事,后
因意见不合也会杀人。总之峡谷咖啡馆的凶杀的背
终于收到了你的来信你的信还是寄到106号没
寄到107号但我还是收到了。我非常高兴终于有一
个来和我讨论那起凶杀的人了,你的见解非常有意
思你和我的邻居完全不一样,我没法和他们讨论什
么但能和你讨论。你信上说离婚也是一种愤怒我想了很久以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