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氏
前几天在听郭德纲的单口相声《张小乙下南京》,讲到皮裤胡同的老管家想找一个胆大心细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去看家守夜,前面已经找过两个人待了一个晚上但都死在院中,原因都是胆大心细却做过亏心的事,因而就给园中的鬼钻了空子,当讲到第三个人,郭德纲只说是“有个人”来管家这里来自荐说“我能行。”为什么要说“有人”呢?他的名讳是什么呢?郭德纲说:“为什么没有他的名字?因为没有必要起!”果然第三个人同样追随前两个也命丧庭院之中,他也亏着心来的,直到第四个人才引出主人公张小乙,而对于前面活不过半集的人物何必费心给他们取个名字?
在白鹿原生存着大量的无名氏比如鹿惠氏、鹿张氏、白赵氏、白孝文媳妇,鹿兆鹏媳妇等等,有的只知道她们的姓氏,有的名字只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大量以这样无名氏的形势而存在,就拿鹿惠氏来说,鹿字是随丈夫鹿三,惠字是本家的姓氏。
她们没有名字也代表了她们在本书的无关紧要,值得讽刺的是就连千夫所指的田小娥都有名字,仅仅出现过半集的和芒儿偷情的“贞洁烈女”小翠都有名字,而那些规规矩矩、恪守家规的女子竟然被忽视的如此严重,守规矩的被轻视被忽略,而离经叛道的却被关注,呵!什么世道?
好!既然在别人家的文中被忽视,那在我的文字里她们应该早早的被提及,我把她们仅仅排在白嘉轩后面,什么白孝文、鹿兆鹏、鹿兆谦、田小娥都得被冷落上一段时间。
当瘟疫弥漫到了白鹿村中时,大量的村民都死在了这场瘟疫上,累累死尸,哀嚎四起,这个被以为是田小娥复仇的瘟疫,人人死于同一种症状的“两头开花”,而第一个染病的人就是这个始作俑者的婆婆鹿惠氏,其实这个女子在《白鹿原》中并不出彩,如果不是嫁给鹿三她只不过是白鹿原上的路人一个。
她就是中国传统妇女的形象,勤俭顾家,沉静温柔,然而就是这个女子给我了莫大的震颤,这一震颤来源自鹿惠氏临死时的一个念头“自己要是死了,那爷儿俩就要烧锅燎灶了。”这句话看似平淡却饱含着她深埋心间的惶恐,是啊!自己走了,以后的日子就要他们爷俩过了,水要自己提了,衣物要自己缝补,饭菜要自己去做,没有自己他们可以过得好吗?
好笨拙,好愚昧,她没有见闻没有学识,每天只知道为这些男人操持家务,因为贫穷,大概从来没有为自己考量,新年穿不了新衣服,生日也吃不起长寿面,直至行将就木之时,她依然思考的时身边的丈夫和儿子的生活,她代表这这原上千千万万个她们,她们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名讳,丈夫喊自己“孩子他娘。”儿子、女儿喊自己“娘”。”亲侄近派喊自己或姑姑或姨母,自己平素又极少出门,极少有和世人的交集,就这样到了最后恐怕连自己的都忘了自己的名字。
而且在陈忠实笔下的《白鹿原》这些女子就像他手边可以随时遣用随时抛弃的兵卒,如果小说要添加悲壮和伤情,简而言之需要死人时,首先选择的便是她们了,她们柔弱她们低贱,正因如此,她们的生死无关宏旨、无碍大局,只不过算是一顿饭的作料而已。
我脑海中又想起郭德纲调笑的那句话:“为何没有他的名字?因为没有必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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