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答含糊其辞。我们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听着引擎转动的声音渐渐停止。
“好了,”我解开安全带,说道,“我们得进去了,还有些晚上的例行工作要做。”
“稍等一下,克拉克。”
我转过身。威尔的脸笼罩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等等,就一分钟。”
“你还好吧?”我看向他的轮椅,担心他是不是有地方被夹住了,担心我又做错了事情。
“我很好。我只是……”
他的衣领是浅色的,与他深色的西服形成对比。
“我还不太想进去。我只想坐在这里,不去想……”他咽了口唾沫。
即便是在半明半暗中,看起来这也很费劲。
“我只是……想成为一个和穿红裙的女孩一起去音乐会的男人。再多等几分钟吧。”
我放开门把手。
“好的。”
我闭上双眼,头枕在头靠上。我们又坐了一会儿,两个迷失在音乐中的人,半隐在月光下城堡的阴影中。
我妹妹和我从没真正谈论过那晚在迷宫发生的事情,我不确信我们拌过嘴。她抱住了我一会儿,接着花了些时间帮我找衣服,还在深草中徒劳地寻找我的鞋,直到我告诉她真的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我不会再穿它们了。然后我们慢慢地走回家——我光着脚,她揽着我的胳膊,自从她上小学一年级,我们就从未这样一起走过。
我们到家时,她在门廊上理了理我的头发,用湿毛巾擦了擦我的眼睛,接着我们打开前门,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了进去。
父亲还没有睡觉,在看足球比赛。“姑娘们,你们好晚,”他喊道,“我知道今天是星期五,但是……”
“好了,爸爸。”我们齐声回应道。
那时,我住在现在外祖父住的房间。我迅速地走上楼,在妹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时,关上了门。
第二周我把头发剪了,取消了航班。我不再跟以前学校的女孩出去了。母亲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注意我,父亲把这所屋子里的情绪变化和我把自己锁在卧室的新习惯归结为“女人们的问题”。我知道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绝不是那种跟陌生人喝醉酒傻笑的女孩。我是那种无论穿什么都被认为不可取的人。总之,吸引不了去“红狮”的男人。
生活恢复正常。我在理发店找了份工作,然后又到“黄油面包”茶馆上班,将一切都置于身后。
自从那天起,我肯定经过城堡不下五千次了。
但是我再也没有去过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