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需要证实一下。”杜郁非并没立即同意。
这个态度惹得也先面色一沉,反问道:“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我对你已是非常坦诚!难道你不给我瓦剌面子?”
杜郁非摇了摇食指,笑道:“也先大人。你莫要激动。首先我很相信你说的话。但相信归相信,这事情我却做不了主。因为沈庆余的钱,其实就是我大明的钱。一旦我抓了他,他的钱就归我们朝廷。我不能做主把朝廷的钱给你瓦剌。所以,这事我要回去请示我们圣上。这你总能理解吧?我不可能私下去做的。”
也先皱起眉头,低声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把这事当作私活来做。我可以只要八百万两,剩下都给你。而且那些宝藏远不止这个数,你也大可收入自己囊中。人又何必和钱作对?”
杜郁非笑了笑道:“让我考虑一下如何?”但谁都听得出,他一点考虑的意思也没有。
也先眯起眼睛重新打量对方,忽然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杜郁非。这世上真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杜郁非忽然问道:“那个赫雷塔的师兄,身手比赫雷塔如何?”
也先道:“至少不在其之下。国师烈蒙恩的五个弟子,我带了三个来,最厉害的是老三黑摩柯,另两人则水平差不多。”
杜郁非道:“这就奇了……按你之前的印象,沈庆余有这个本事杀了他?”也先微一皱眉,杜郁非低声道,“我们对他的了解似乎太少了。”
当杜郁非离开馆驿,也先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大师,你觉得他信我们了吗?”
黑暗中一个声音道:“信与不信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我觉得他并不知道沈庆余真正的价值。”
也先道:“但如他所说,沈庆余杀了你的弟子,在从前看来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从那块石头里悟出了什么。”
“沈万三本就是个喜爱神仙术的家伙,他的后人对此感兴趣也很正常。只是……那块来自海外的宝物,并不是沈庆余这种人能驾驭的。”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但我们之前的确小看了他。”
杜郁非离开馆驿,袁彬小声问道:“杜哥,我们要和瓦剌人合作吗?”
“在京师,在大明,我们锦衣卫会有什么需要瓦剌人帮忙的事?”杜郁非反问。
“这……应该没有。”袁彬道。
杜郁非道:“这就是了。尽管他刚才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但对于抓沈庆余,我们不需要同他合作。也先绝不是个坦诚的人,他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现在能给我们消息的就是朱岩岚了,希望他嘴巴别太紧。”
袁彬笑了笑道:“朱岩岚是我们自己人。”
“这话怎么说?”杜郁非问。
袁彬道:“我向父亲打听了这个人,父亲居然说朱岩岚是当年湘王朱柏的儿子,早在永乐年间就入了锦衣卫。是郑和船队内的第一高手,更是神秘的三大锦衣羽卫之一。你说,他还不是自己人吗?”
杜郁非道:“求你父亲一件事,让他把妙法石入宫的来龙去脉再查一遍,我只是想知道具体过程,并不是说这里一定有人需要负责。”
(五)
沈宅,书房。杜郁非和朱岩岚相对而坐。
“这里只有你我,希望朱先生能够知无不言。”杜郁非对这个武艺强得异乎寻常的高手非常客气。他手边放着几本卷宗,显然已是胸有成竹。
“人说杜大人行事谨慎多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朱岩岚笑了笑。
杜郁非笑道:“对非常人用非常法,朱先生也是我们锦衣卫。应该知道做锦衣卫不是容易的事。外人传我们万般恶名,却不知大明能有今日的繁荣,我们在私底下着实出力不少。”
朱岩岚点头道:“我知你有许多疑问,我不敢说都能解答,但一定知无不言。你问吧。”
杜郁非也不客气,从口袋里把妙法石拿出,问道:“妙法石,是你的东西,为何会落到周秀手里?而沈庆余和阮飞之间有什么关系?郑和大人说妙法石是特殊的宝物,它特殊在哪里?”
朱岩岚道:“妙法石,是我早年在海外一个小岛发现的宝物。我发现的时候,它是那个小岛原住民的圣物。但妙法石……并不是你手里的这块石头,而是那个盒子上的七彩宝石。”
“什么……”杜郁非吃惊道。
“是的。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太过玄幻,或许你并不相信。但希望你不要打断我,听我慢慢说。”朱岩岚道,“妙法石里蕴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这力量并非你所见的,能治愈什么的力量。而是一种毁灭性的力量。我用了三年时间去研究那个七彩石头,只从中看到‘赤月中天,星辰飘零;连山雪照,大艰难书’这十六个字。”
“宝石里有字?”杜郁非皱起眉头,但他立即示意对方继续说。
“是的,而且普通人看不到。”朱岩岚慢慢道,“简单地说,宝石里藏着一本叫《大艰难书》的秘籍。这本书我从前听过,记录的是上古时期就有的一种神奇功夫。我征询了我师父,他老人家说。我们门派的武艺和《大艰难书》是冲突的,不鼓励我去研究。而这本书如其名字所说,是会给修习者带来厄运的一件东西。拥有它的人,日子会变得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