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也信?”杜郁非很吃惊面前的人有着那么高的武功,居然会相信那么不着边际的事。
朱岩岚笑道:“当你在七海世界亲眼目睹了各种神奇事件后,一些事就不由你不信。很多年前,当我还只有二十岁时,我也什么都不信。我还是说妙法石吧。妙法石盒子里的那块玉石,是一种可以缓解《大艰难书》戾气的东西。盒子和玉石放在一起,会洋溢出一种浩然之气,让人觉得很舒服。但如果把盒子拿走,只剩下玉石,玉石就一无是处了。但玉石是无害的,盒子则可能给人招致厄运。”
“妙法石入宫时,一定是盒子和石头全套都在的。要不然也不会让皇家用了近两个月吧。”杜郁非忖道。
朱岩岚道:“那是肯定的,单纯一块石头激发的治愈力量,大约只够用个三五天。”
“那你这妙法石,是如何丢失的?怎么会落在周秀手里?”杜郁非问。
朱岩岚道:“我只参加了三次下西洋,分别是第一次,第三次和第四次。在第四次下西洋的时候,我拿到的妙法石。有一次海战,我们沉了一艘大船,我在船上放的很多东西都丢了。几年后,大约是五年前的永乐十九年,他们第六次下西洋回来,阮飞给我留了封信,说是找到了我的一箱东西,问我什么时候拿回去。我们这些海船上的人,不管是否还在船上,回大陆后都有定期联系的习惯。若是朋友有危难之事,我们收到信时又来得及,就一定会千里驰援。这些传递信息的驿站主要在大城市,如京师、南京、成都等地方,至少也是府衙驿站。但那段时间,我一直在西南十万大山里办事,所以并没有收到他的信。”
“所以这妙法石是归阮飞保管的?那又怎么会到周秀手里?”杜郁非问。
“周秀是在阮飞的船上管物品的,但作为我的私人物品,阮飞应该不会交给他管。”朱岩岚摊手道,“这事,我也无法解释。直到一个月前,我才从十万大山回来。到京师附近只是最近几天的事,说来我能回答你这些问题,也是运气使然。”
“十万大山……我知道,那里是蛮荒之地。你去那里做什么?”杜郁非问道。
朱岩岚笑道:“你还真是有好奇心的人,但这和你的案子无关。对了,关于沈庆余和阮飞之间有什么关系。这个不太好说,但阮飞在交趾的时候就是商人,商人和商人间有来往也是正常的。我不知你对沈庆余有多少了解,但我想提醒你一件事。”
“何事?”
朱岩岚道:“我注意到在沈家内宅的廊前,死了不少人。那些人是死于同一人手里的。当然杀人的人为了掩盖这一事实,或者说,想要制造两边火拼的假象,在使用的兵器上做了伪装。但这些人都是被一种极为霸道的手法杀死的,几日后那些尸体恐怕都会呈现出全身骨骼碎裂的症状。这是修习《大艰难书》的方法不对,而悟出的邪派武功,名字应该叫沧澜诀。”
“修习的方式不对也能习得强力武功?”杜郁非再次叹了口气。
朱岩岚笑道:“这很稀奇吗?真正的好武艺都是如此,比如当年有人修习《九阴真经》,也用了速成的方法,悟得一种叫白骨爪的东西。沧澜诀,本身并无问题,但修习方法不对,就会显得很特殊,有伤天道。你父陆天冥当年投身魔教做卧底,也修习过不少特别的武技。”
杜郁非目光收缩,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陆天冥,知道的人在锦衣卫不超过五个人。
朱岩岚却不再多提这个事,继续道:“但要从大艰难书里悟出沧澜诀,没有两三年时间绝无可能。所以妙法石只怕落到沈庆余手中已时间不短。这是我要提醒你的,毕竟你一直以为沈庆余只是在最近才获得妙法石。那样的话,很多线索的串联会发生偏差。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更多的消息能提供给你。”
“如果我找回了《大艰难书》,你想我怎么处理?”杜郁非问。
“随你处理,有缘者得之。”朱岩岚笑道。
杜郁非走出书房,苏月夜急匆匆上来道:“我在沈家的密室里找到了沈庆余的账簿。上面不仅有他三年内的账务往来,还有许多财产的细节,结合我们之前对他的了解,或许可推断出他的藏身之处。”
“这很有用,这家伙狡兔三窟,有了他的账本,就等于有了他沈家产业的地图。”杜郁非等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他不和瓦剌合作的底气也在这里。
苏月夜又递上另一个本子,道:“这两日我问询了在京城的安南商人,有几个和我大明来往密切的人讲述了阮飞的背景。我写成报告了。”
“这是个好法子!做得好!”杜郁非赞道。
“朱先生人呢?”苏月夜问。
“已经走了,但他提供了一条很值得琢磨的线索……”杜郁非翻看着阮飞的背景报告,他脑子里想着朱岩岚最后那段话,原本串联起的线索此时被全部拆开,然而要重新整理又觉得还差些什么。
这时罗邪同样过来,递上两本账册:“这是十年来修罗宗和沈家的往来明细。我们修罗宗不少地下钱庄都托管在他手里。可以说……我们修罗宗的财产大半是沈庆余在直接控制的。我们这些杀手,其实是在给他做事……”
“怎会如此?”杜郁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