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星辰自语道:“武当梯云纵……这家伙居然身兼两家之长。且每一项绝技都已修至化境,世上居然有这等高手。”
他艰难地从土里迈出一步,看到不远处杜郁非已经出现在树梢。对方是觉得寡不敌众才走的吗?
侵入太师府的敌人已被杜郁非和林羿肃清。袁彬亲手将枚青送到太师张辅面前,若无他在此,张辅怕是凶多吉少。罗邪和苏月夜一同去城外拦截远峰镖局的队伍,所以没有赶到此地。杜郁非将袁彬留在中军都督府的袖箭交还给他,袁彬看着上头“锦、袁”二字,轻轻呼了口气。
“林羿告知中军的卫兵,这几日要打起精神,所以他们一看到这枚东西就向上禀告。我们算是第一时间就向这边集结吧。”杜郁非拍了拍袁彬的肩膀,“但若没有你放的那把火,恐怕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太师府。此次你是首功!”
梦星辰走过来问道:“你明明已制住了东方若风,为何又被他跑了?”
袁彬苦笑道:“我也不明白,只是在那一瞬间脑海里都是一些不想记起的往事,走神了一下。若他不是选择逃走,而是选择反击,只怕此刻我也不能站在这里。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为了对付朱高煦的人来京城的。”杜郁非对梦星辰道,“你怎么样?东方若风死了……要查清冉的下落会有点麻烦。”
“的确麻烦,但我相信清冉不会有事。”梦星辰对袁彬道,“杀人的心魔每个人都有,只要问心无愧就别太过纠结。”
林羿走过来道:“我们这次抓到那么多活口,定有人知道你女人的下落。另外,梦星辰,我不管你是不是武人说的大魔头,在我眼里你是我中军十万将士的恩人。”
梦星辰皱眉道:“你难道不该谢袁彬吗?谢我做甚?”
杜郁非笑道:“袁彬是职责所在,而刚才若非你先到一步,谁能对付得了宋睿文?”
他们正说着,远处赛哈同对这边招了招手,杜郁非立即小跑过去。赛哈同又对袁彬招了下手。
林羿犹自对梦星辰道:“若有人在京师找你麻烦,就是和我们中军都督府作对。”
杜郁非等人在张辅的书房开起了临时会议,书房里依然有着刺鼻的血腥味。
太师张辅率先道:“今日早朝,我会在金殿奏本弹劾朱高煦。有枚青和乐安御史的奏折在手,圣上定会发诏讨伐此贼。但在大军讨伐之前,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是谁领兵讨伐,粮草配给,如何进兵都要筹划。杜郁非,圣上之前命你去乐安,那个命令仍然是有效的。在我们大军去乐安前,你必须对朱高煦的幕府进行最大打击。”
杜郁非躬身道:“属下明白。”
赛哈同道:“但是京师里仍然不能放松。我们这次没能抓到宋睿文,他始终是一大威胁。”
于谦问道:“杜郁非,接下来的行动,你心中可有谋划?”
杜郁非道:“我们今次抓获了不少宋睿文的党羽,我们要从他们口中得到尽可能多的消息。若仍不能得到宋睿文的行踪,那我提议让袁彬留在京城继续负责追踪宋睿文,由我去乐安。”
张辅看着袁彬道:“对付宋睿文,事关社稷安危,你能担此重任吗?”
袁彬毫不犹豫,躬身道:“袁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杜郁非道:“我会请刀君梦星辰在京城帮他,袁彬此前卧底于敌方,我们京师没人比他更了解宋贼的动向。”
张辅道:“我也相信袁彬可以做好。如此,我们就各自为社稷出力。杜郁非你们审完枚青,就交给我吧。”
“是的,大人。”杜郁非点头应允。
伍
在许多人眼中,宣德元年的八月,或许不是朱高煦那叱咤风云的一生中最辉煌的日子,却一定是他生命里最后一个大舞台。
只是,朱高煦是否真的如此想?
王斌灰头土脸地走出朱高煦的书房,这是十天里第三次被责骂。自从决意起兵,汉王朱高煦的情绪就变得喜怒无常。
十日前,朱高煦命王斌去劝说在家丁忧的四川监察御史李浚相助造反,结果李浚连夜返京告密。王斌由于办事不利,被杖责三十。当日受牵连被杖责的共有二十三人,当场打死了七个。
三日前,不知为何乐安城派出的探马再也探不出任何大明王师的动向,而青州、沧州等地原本联系妥当的军马纷纷反悔,不参与朱高煦的造反。王斌是山东兵马的主要联络人,又一次被汉王召见,劈头盖脸地责骂了一顿,降官一级。
今日,王斌在京城的耳目终于发回消息,说宣德帝朱瞻基决意御驾亲征。王斌连夜禀告朱高煦,希望其能立即率领大军去取济南,因为乐安城小不利大战,取了济南才能坐拥雄关力拒王师,一旦错过时机,将无以为拒。朱高煦却告诉他,正在考虑投降,放弃起兵……
投降?开什么玩笑……数万将士一起背负叛贼的骂名,如今一战未打,他就要投降?这还是当年那个横刀立马荡平南军,飞扬跋扈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汉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