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失措,一愣之后撒腿奔逃,我紧追不舍。她冲下楼梯,翻过护栏,穿过车来车往的马路,逃到另一边。前方有一间灯火辉煌的金店,她窜了进去。我追到门口,两名保安怀疑戒备地盯着我,并且很多路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没办法只好放弃追赶。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拿出手机,未接来电显示蓝波的号码。
“刚才你找我?”
“海哥,肖军带着人到处抓我,我和宁嘉躲起来了。你能过来一趟吗?”
“你们在哪儿?”
“柳州路宁家的老房子。”
柳州路有一大片棚户区,以前宁家住在那里,后来宁恒跟着我讨债挣下不少钱,给父母另买一套房子。老房子对外出租,但因为太破烂,加上周边环境差,不大容易找到合适的租客,一般都是空闲着的。
天黑暗下来,一片破旧的平房像城市的疥癣,肮脏丑陋,只有一小半亮着灯光。我穿过臭烘烘的小路,来到宁家门前。往事不由得涌上心头,我与宁恒上中学时就认识,常来这里玩,他的父亲是个豪爽的男人,母亲闷闷地不爱说话,宁嘉才八九岁,黄毛小丫头。
我敲了敲门,片刻后,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声音,蓝波打开门。他没说话,侧身让我进去,屋子很久没住人,显得空落破败。
“宁嘉呢——”
我刚开口,一支枪突然顶住了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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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项链交出来!”一个外地口音的家伙狠狠抽我一耳光。
我被绑架了。两名青年抓住蓝波和宁嘉,用电话引我上钩。他们把我们三个人蒙上眼,开了几十分钟车,经过一段颠簸的路,带到一间废旧仓库中。然后拷打,逼问钻石的下落。
“什么项链,我不知道。”
一开始我以为是找蓝波要债的,不料竟为了钻石项链。或许蔡若文顶不住压力,对家里说出实话,派人来找。
“操,你牙口硬是不?”
两名青年对我拳打脚踢,我紧闭嘴,不出声。他们打累了,大概觉得我挺难对付,便转向旁边被捆坐在椅子上的蓝波。
一个青年飞起一脚,将他连人带椅子踹倒在地,另一人跟上去,又是一脚。两人像踢足球一样,椅子在地上来回滚动,蓝波大声惨叫。
“大哥,别打了,有话慢慢说……”
“项链在哪儿?”
“项链?我真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搞错了……”
“还装傻,监控录像上看见你们仨了。前几天在海岸大酒店,你们进新娘化妆间,偷了蔡若文的项链。”
这句话让我产生了疑惑,蔡若文说,酒店的监控线路被破坏,眼前的绑架者却不知道,他们不是蔡家派来的。
“我没进去,是海哥一个人进的——”
蓝波被打晕了头,脱口叫道。
两名青年看了看我,又看看被吓坏的蓝波。一人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蹲下身,提起蓝波的左手小拇指别在椅背空当上,用刀刃压住。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我没偷项链,大哥,你相信我——啊!”
青年举起刀,用力落下,一段手指头蹦落在地,伤口鲜血喷涌。紧接着他又将刀压在无名指上。
“我说,我说,放开我!”
蓝波彻底崩溃,把从策划到行动到发生意外的经过全部讲出来。
“我真没偷项链,连钱都没拿,真的……”他反复唠叨,幻想对方能放一条生路。
“你的意思是,石海洋偷了钻石,没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知道?”青年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问。
蓝波瞥我一眼,不敢直接说是我偷的,只含糊答应:“是,我不知道项链的事。”
“好。”
青年点点头,从腰间拔出手枪,顶住蓝波的后心扣动扳机。砰砰砰三响,蓝波的身体随着震动三下,后背迅速染红,脑袋耷拉下去。
“啊——”
宁嘉发出尖叫,我也被对方的心狠手辣震惊,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
青年掖起枪,对我说道:“给你点时间考虑,等明天肖哥来了,可不像我一样好说话。”
两人将蓝波的尸体连椅子一起拖出屋子,锁上门,仓库里只剩下我和宁嘉。听口风,他们是肖军的手下,奇怪……
“石海洋,我操你妈!”宁嘉突然朝我怒吼。
我苦笑一下,说:“我没偷钻石。”
“放屁!我算看透你了,你他妈就是个六亲不认的杂碎!你害死我哥哥,现在又害死蓝波,你这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