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之后,收到杀人请求的永泽将会想起,那节绘画课上那个“毁了她整个人生”的微笑。 很久没有如此“真实”的观影体验了。仿佛被屏幕中刺出的触肢拽入了永泽的身体,遭遇高中那个被女权主义概念锚定之前的自己、还未被符号性阉割的自己、前“理性-经济人”时期的“非人”。一个“脑子坏掉”的女同性恋。也曾想拼命挣脱出寡淡到窒息的日常,一腔孤勇地证明自己的爱,哪怕用最愚不可及的方式。甚至幻想过,要是能为她豁出性命该多好,然后像永泽那样坚定地宣告:不是想和她**才杀人,是爱她到足以为她杀人。 广木隆一病态的反身式影像,就像东京塔下弥散着腐烂气味的猩红血迹,用取景框切断面孔的狂躁手持,见证着一场精神错乱的主体性自裂。阳光之下,公共场域中,拼命想用爱治愈身后背的罪。但一回到逼仄密闭空间(租屋、卫生间、计程车)—恰恰也是爱的幽灵性向度被无限挤压、疯狂奔涌的空间—得不到回馈的爱被迫转向伪装掩护性质的性、金钱、暴力/权力,包括对phallocentric欲望的屈从,作为真实快感的戒断机制。 为什么需要了解自己喜欢的人?又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不了解的人?实在难解。但“向死而生的活人”总好过“活着的死人”,游离于既有秩序之外,享受一次末日的*行为。而已然被符号秩序裹挟的我,比起把永泽同时也是高中时那个“非人”的自己粗暴地埋葬于某种价值观之中,更愿意时不时地回来看看,听听她们内心说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