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我也是发生了才知道。”杜晋玄正色道,“而且若什么事都要永乐组出手才能解决,这天下岂不是变成纸糊的江山了?我永乐组从诞生以来,只管凡人无法管的事。只要他们不动皇帝,我就对这些喽啰没有兴趣。归根到底,这只是东厂和锦衣卫之争,是蝼蚁的战场。”
罗邪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但林宝成的实力的确不错。下面我会告诉你一些对付关于他的事。你可要听仔细了。”杜晋玄忽然又温柔说道。
向远是个生活考究的人,若没有好的客栈住宿,宁可自己在郊外搭帐篷。白天他睡在豪华的棺木里,棺木上方有着精美的漆画,似乎是描述着两个兄弟的故事。他的帐篷温暖舒适,所用的器皿并不奢华,但绝不简陋。身边的两个侍女,一个是金发碧眼的波斯人,一个是古雅可人的中原人,同样都是美艳得不可方物。苏月夜原以为这两个美姬都是吸血鬼,但后来她注意到,这两个美姬只是血奴,轮流给向远提供血液。
有时候,向远会邀请苏月夜过去弹琴,但只有杜郁非在场时,苏月夜才会拨动琴弦。杜郁非白天被关在棺木中,晚上才能出来放风。体内功力连一丁点也无法提起,之前他借助奇门遁甲用出《大艰难书》里的“摄魂术”,而这次对方有了防范,要想如前次那样逆转根本没有可能。苏月夜负责照顾杜郁非的起居,并将他失踪后发生的事一一告知。闲暇时,苏月夜在马车上抚琴抒怀,一路上两人居然毫无抱怨。这一点,让向远觉得极为奇怪。
就这样五天过去了,向远邀请杜郁非到帐篷喝酒。
杜郁非已经虚弱得需要苏月夜搀扶才能走路,只喝了半杯酒,就已全身出汗。
向远慢慢道:“明日我们抵达西风镇,皇帝会见你。”
杜郁非不做回答,只是抿了一口酒。
向远道:“你自己去见他,我的马车会在镇外面等你。今夜你不用睡在棺木里,好好养一下精神。皇帝不想看到一个无趣的人。”
“西北小镇,交通要道。这里千把人总是有的,你不跟我进去。我怎么知道谁是他?”杜郁非慢慢道。
向远笑道:“这就是有趣之处了。你见到了,自然就会知道。”
杜郁非道:“既已得到妙法石,为何还要见我?”
“如你所言,这块石头已经没有了力量。”向远对着油灯把弄着七彩宝石,“力量仍在你身上。”
“我像有力量的人吗?”杜郁非冷笑道。
“只是被我封住了而已。”向远让美姬给杜郁非加满酒。
杜郁非慢慢道:“很难想象,像你这样的人,会听命于谁。能否给我说一下你的皇帝。”
向远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们的皇帝是罗马人,大约出生于你们汉武帝的年代。他有能洞悉人心的眼睛,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更有一颗仁慈的心。”
“吸血鬼有仁慈的心?”杜郁非冷笑。
向远正色道:“我们血族也是世间万灵之一,吸食鲜血就和普通人吃牛羊肉一样。和是否仁慈,有半文钱关系吗?你看我身边带着这两个美人儿,她们都是真心服侍我。而作为回报,在她们做好准备以后,我会将她们转化为血族。这是一种平等的交换,绝无半点勉强。”
杜郁非手指敲敲酒杯,问道:“若你的皇帝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何他帝国还是瓦解了。在我们中原,厉害的皇帝直到驾崩前,都会将帝国牢牢控制在手里。”
“因为血族愚蠢,而皇帝不够残忍。”向远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为什么,只是到后来,皇帝似乎对权力的兴趣不大了。他更喜欢一些天地间的神奇。”
杜郁非微微皱眉,心想在中国千古帝王都是如此,早期雄心勃勃励精图治,后期风花雪月醉生梦死。
“不是你想的那样。”向远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杜郁非道:“不如说说你,我对你很好奇。看样子你不是罗马人。”
向远道:“我的确不是,确切地说,我是蒙古人。我的蒙古名字叫阿日斯兰。当年我是蒙古远征军的一员。在君士坦丁堡前,遇到了保罗皇帝。他见我们这支队伍有超群的战斗力,就选了两个战士收入家族。我们蒙古人从东打到西,一路所向披靡,原本对他并不在意。后来才发现,原来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我们只是蝼蚁。”
“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杜郁非问,“林宝成?”
“不错。林宝成的蒙古名字叫吉达。”向远道,“后来我们才知道,皇帝收我们入家族的最大目的是让我们回东方,寻找血之灵。也就是妙法石。因为西方诸国的子弟,和东方人肤色不同,实在不适合大张旗鼓地到中原行动。当然也因为,我们这些东方人在那边被西方血族排挤,一度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在皇帝看来派我们回东方,是一种回归,也是一种赎罪。”
“所以你现在是多少岁?”
“我加入皇帝麾下时已经五十岁,百多年来容貌未曾改变。”向远回忆道,“林宝成变成血族时只有二十三岁,所以他看着永远都是那么年轻。他在朱元璋造反的时候来到东方,当大元的兵马退出中原时,他改名换姓,留在了大明。我们只是想要血之灵,这宝物和血族的身体有种莫名的契合,反之,对你的性命还是权力等其他的,其实我一点兴趣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