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高毅清楚,你只要回答“不知道”,杨凌渊就会憋不住立刻说出答案。不过,按照他的习惯,他还会再问一次。
果然,杨凌渊顺着高毅支的路往下走,“不打算再好好想想?”
“这……”高毅继续铺路。
“在耳朵的伤口上。”杨凌渊说,“凶手控制了剂量。除了自制的尼古丁毒药,凶手还提前给受害人打入了另一种药。你猜猜是什么?”杨凌渊的声音更加神秘。
“迷奸药。”
“你怎么知道?!”杨凌渊说了五个字,每个字都透着惊讶。
“受害人是被带到翠湖被害的。凶手需要摆布受害人。”高毅回答。
高毅挂掉电话,将法医的发现告诉了刘明军后,开车返回警局。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公寓客厅里,有人将一封信恭恭敬敬地放到了一张餐桌前。
餐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上面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还有一碟小馒头。坐在餐桌边的人脚上穿着舒适的拖鞋,放下筷子,拿起了信封。吃饭的人习惯晚起。此时对这个人来说,是早餐。
信封是封了口的。封面上没有地址,没有收件人姓名,只有一个符号“Σ”。这已经足够了。送信人恭敬地递过一把裁纸刀。收信人裁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信件。看完后,发出一声鄙夷冷笑,随手一丢……
待高毅和刘明军回到警局之后,西格玛受害女子嫌疑人的画像已经画好,孙立和白欣带着画像,到案发现场调查去了。
高毅从隔壁办公室借来两块白板,加上自己办公室的一块,三块连在一起,整整齐齐摆满了一面墙。他在白板正中,用黑色记号笔画了一条直线,将三块白板都分成上、下两个部分。上面,他写下:明城;下面,他写下:景城。
随后,高毅将景城的受害人按照被害的先后顺序排列在白板上。很快,白板上出现了一排死者照片,有群众也有警察,赫然醒目,让人揪心。最后,高毅在明城的区域里贴上了李子垭的照片。白板下面已经排满,而上半部,还空着,仿佛是一个巨大深渊,等着人往里跳。
这就是一起模仿案,只不过,凶手是在模仿自己。
高毅站在白板前,希望能从景城的案情中找到曾经被忽略的蛛丝马迹。忽然,他闻到一股浓烈的脚气臭味,鼻尖顺着气味转过身,看见刘明军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脱了鞋,把脚搭在另一把椅子上。一早虽然没有下雨,但道路依然潮湿,刘明军的鞋本来就有洞,浸了个里外透湿。
高毅看了看刘明军的脚,走进自己办公室,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找出一双皮鞋来。这是一双新鞋,是吕鸿给他买的,留在办公室里备着急用,他一直舍不得穿。高毅估计刘明军的脚和自己的差不多大小,便把鞋递给刘明军。
刘明军接过一只,比了比正合适,笑笑说:“怎么,嫌我脚臭?”
高毅看到刘明军潦倒至此,觉得这个世界真不公平。自从第一眼见到刘明军起,高毅就觉得心上压了块大石头,现在,越多了解他的生活一点,那块石头就越多重一分。这是一双需要系鞋带的皮鞋,高毅替刘明军解开鞋带,把心思压下去,笑着回答:“就是,臭得影响判断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值班警卫快步送进一份快递。值班警卫离开的时候,瞟了一眼白板上的照片,表情震惊。
高毅拿起快递,看见上面写着:刑侦科刘明军收。高毅和刘明军一看,立刻感觉来信不妙。除了高毅和孙立,没有其他人知道刘明军会在刑侦科。
高毅马上从鉴证科叫来一名警员,仔细检查了信封。
信封上一共有八组指纹。但是高毅和刘明军都不抱希望。如果这封信是凶手蓄意寄来的,他绝不会那么不小心。
信封打开了,端正的小楷笔迹:
老朋友,
既然你回归游戏,那我就欢迎你。
不过,和你们玩了这么久,游戏必须升级。
高毅拿出那张玻璃瓶里的纸条,一经比对,笔迹完全一样。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高毅问。
刘明军摇了摇头。
“难道他一直在监视我们的行踪?”高毅说。这不是没有可能的。翠湖公园案发时是清晨,孙立带着刘明军在那里出现过,当时凶手一定站在人群里观望。可惜当时那个角度,并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
带着遗憾,高毅再次揣摩起凶手发来的快递。快递上没有投递人地址,但是有快递公司的名字。高毅叫上刘明军,赶往快递公司。
快递公司安置在一条背街小巷之中。路边不断堆满快递公司抛出的纸箱垃圾,被雨水一淋,又厚又黏。高毅猜测凶手一定会找一家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快递公司寄信,没想到结果却大出所料。这家公司虽小,却在接件室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高毅和刘明军大喜过望,觉得凶手再狡猾也会百密难免一疏。不过,他们也担心,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因为快递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公司老板就只记得来寄信的人,他说这人戴着墨镜,天又不冷还戴着围巾,还有一顶帽子,根本看不清模样。他说着调出录像带。录像带上,大约是七点整,快递公司刚开门,还未开始营业,这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