祎之字文邵。少知名,尚寻阳公主,历中书侍郎。年未三十而卒,赠散骑常侍。
坦之四子:恺、愉、国宝、忱。
恺字茂仁,愉字茂和,并少践清阶。恺袭父爵,愉稍迁骠骑司马,加辅国将军。 恺太元末为侍中,领右卫将军,多所献替。兄弟贵盛,当时莫比。
及王恭等讨国宝,恺、愉并请解职。以与国宝异生,又素不协,故得免祸。国 宝既死,出恺为吴郡内史,愉为江州刺史、都督豫州四郡、辅国将军、假节。未几, 征恺为丹阳尹。及桓玄等至江宁,恺令兵守石头。俄而玄等走,复为吴郡。病卒, 追赠太常。
愉至镇,未几,殷仲堪、桓玄、杨佺期举兵应王恭,乘流奄至。愉既无备,惶 遽奔临川,为玄所得。玄盟于寻阳,以愉置坛所,愉甚耻之。及事解,除会稽内史。 玄篡位,以为尚书仆射。”刘裕义旗建,加前将军。愉既桓氏婿,父子宠贵,又尝 轻侮刘裕,心不自安,潜结司州刺史温详,谋作乱,事泄,被诛,子孙十余人皆伏 法。
国宝少无士操,不修廉隅。妇父谢安恶其倾侧,每抑而不用。除尚书郎。国宝 以中兴膏腴之族,惟作吏部,不为余曹郎,甚怨望,固辞不拜。从妹为会稽王道子 妃,由是与道子游处,遂间毁安焉。
及道子辅政,以为秘书丞。俄迁琅邪内史,领堂邑太守,加辅国将军。人补侍 中,迁中书令、中领军,与道子持威权,扇动内外。中书郎范宁,国宝舅也,儒雅 方直,疾其阿谀,劝孝武帝黜之。国宝乃使陈郡袁悦之因尼支妙音致书与太子母陈 淑媛,说国宝忠谨,宜见亲信。帝知之,托以他罪杀悦之。国宝大惧,遂因道子谮 毁宁,宁由是出为豫章太守。及弟忱卒,国宝自表求解职迎母。并奔忱丧。诏特赐 假,而盘桓不时进发,为御史中丞褚粲所奏。国宝惧罪,衣女子衣,托为王家婢, 诣道子告其事。道子言之于帝,故得原。后骠骑参军王徽请国宝同宴,国宝素骄贵 使酒,怒尚书左丞祖台之,攘袂大呼,以盘盏乐器掷台之,台之不敢言,复为粲所 弹。诏以国宝纵肆情性,甚不可长,台之懦弱,非监司体,并坐免官。顷之,复职, 愈骄蹇不遵法度。起斋侔清暑殿,帝恶其僭侈。国宝惧,遂谄媚于帝,而颇疏道子。 道子大怒,尝于内省面责国宝,以剑掷之,旧好尽矣。
是时王雅亦有宠,荐王珣于帝。帝夜与国宝及雅宴,帝微有酒,令召珣,将至, 国宝自知才出珣下,恐至,倾其宠,因曰:“王珣当今名流,不可以酒色见。”帝 遂止,而以国宝为忠。将纳国宝女为琅邪王妃,未婚,而帝崩。
安帝即位,国宝复事道子,进从祖弟绪为琅邪内史,亦以佞邪见知。道子复惑 之,倚为心腹,并为时之所疾。国宝遂参管朝权,威震内外。迁尚书左仆射。领选, 加后将军、丹阳尹,道子悉以东宫兵配之。
时王恭与殷仲堪并以才器,各居名籓。恭恶道子、国宝乱政,屡有忧国之言。 道子等亦深忌惮之,将谋去其兵。未及行,而恭檄至,以讨国宝为名,国宝惶遽不 知所为。绪说国宝,令矫道子命,召王珣、车胤杀之,以除群望,因挟主相以讨诸 侯。国宝许之。珣、胤既至,而不敢害,反问计于珣。珣劝国宝放兵权以迎恭,国 宝信之。语在《珣传》。又问计于胤,胤曰:“南北同举,而荆州未至,若朝廷遣 军,恭必城守。昔桓公围寿阳,弥时乃克。若京城未拔,而上流奄至,君将何以待 之?”国宝尤惧,遂上疏解职,诣阙待罪。既而悔之,祚称诏复其本官,欲收其兵 距王恭。
道子既不能距诸侯,欲委罪国宝,乃遣谯王尚之收国宝,付廷尉,赐死,并斩 绪于市。以谢王恭。国宝贪纵聚敛,不知纪极,后房伎妾以百数,天下珍玩充满其 室。及王恭伏法,诏追复国宝本官。元兴初,桓玄得志,表徙其家属于交州。
忱字元达。弱冠知名,与王恭、王珣俱流誉一时。历位骠骑长史。尝造其舅范 宁,与张玄相遇,宁使与玄语。玄正坐敛衽,待其有发,忱竟不与言,玄失望便去。 宁让忱曰:“张玄,吴中之秀,何不与语?”忱笑曰:“张祖希欲相识,自可见诣。” 宁谓曰:“卿风流隽望,真后来之秀。”忱曰:“不有此舅,焉有此甥!”既而宁 使报玄,玄束带造之,始为宾主。
太元中,出为荆州刺史、都督荆益宁三州军事、建武将军、假节。忱自恃才气, 放酒诞节,慕王澄之为人,又年少居方伯之任,谈者忧之。及镇荆州,威风肃然, 殊得物和。桓玄时在江陵,既其本国。且奕叶故义,常以才雄驾物。忱每裁抑之。 玄尝诣忱,通人未出,乘轝直进。忱对玄鞭门干,玄怒,去之,忱亦不留。尝朔日 见客,仗卫甚盛,玄言欲猎,借数百人,忱悉给之。玄惮而服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