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根本不喜欢约娜•秋比列西?要知道她是一个多好的姑娘啊!她笃信上帝,性格也是百里挑一的。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而且她有很值钱的嫁妆。虽然你并不那么过分计较这种东西。你的看法是对的:虔诚比什么财产都宝贵。但是应该看到这两种东西并不排斥。她家的地产也很多,并不比我们差多少。虽说她不是绝代佳人,但也很招人喜爱。你若能同她成亲,我们都会感到满意的。”
昂热莉克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很激动,接着就沉默了。
“不过,姨妈,您是知道的,”列尼微微一笑说,“秋比列西好也罢,她的嫁妆多也罢,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本来嘛,我们家里已经有了一个结过婚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换个样儿,当个终身不娶的光棍呢?”
这个老处女的下巴直哆嗦。
“安利和布朗西没有孩子。我多想抱个小不点儿呀。玛格丽特长大了又那样不幸,近来我时常感到她比我还显老。”
列尼不再笑了。
“原谅我吧,姨妈。”他挽住了她的胳臂。
外甥温柔的声音使昂热莉克增添了几分勇气。
“请你告诉我,列尼,她到底怎么啦?不是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吗?她已经同他讲和了。她去年到我们这里来的时候,我立刻发现出事了。她仿佛立刻苍老了。她究竟怎么啦?”
列尼沉默不语。
“这可能都是那个人搞的!”昂热莉克嘟囔说:“他既不给她来信,也不寄礼物了。我一开头就感到会闹成这个结局的。这种没良心人能干出什么好事!他把她弄得晕头转向,一个残废人,又被他丢弃了……”
“别说啦!”列尼严厉地打断她,停下来,松开姨妈的胳臂。昂热莉克从来没有见到他眼睛里的这种表情,“如果您下次再说范里斯的坏话,我就永远不同您讲话了,请记住这一点。现在让我们快走吧,不然我们就赶不到教堂了。”
惊惶失措的姨妈同他并肩快走去。
他们一回到家里,就有人告诉列尼,说他父亲想见到他。他加快步伐来到爸爸的书房,看到父亲正在那里等他,脸色苍白,情绪低沉。
“有件不幸的消息,列尼。”
侯爵沉默了片刻,把一只手抬到颤抖的嘴唇上。
“杜普雷上校给我寄来一则从英国报纸上剪下来的消息。是给你的。他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在哪里,不,我无法对你说……你最好还是自己看吧……”
列尼从父亲的手中拿过那张剪报读起来。看完后,久久地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他站起身来,默默地朝房门走去。
“列尼!”父亲唤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到,儿子没有回头,只停住了脚步。
“干什么?”
“玛格丽特该怎么办?”
“我自己跟她说去,”列尼回答,接着又补充一句,“稍等一会儿就去。”
一小时后,有人轻轻地敲打着他已闩上的房门。
“列尼,我必须和你说几句话,”传来了父亲急促的低语声。列尼立刻打开了房门,“你拿剪报没有?”
“没拿,我放在桌子上了。”
“那剪报准被布朗西拿走了。我离开屋里才几分钟,回去时,桌上的剪报不见了。这使我非常担心。这个女人喜欢搅合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她到玛格丽特那儿去了。”
列尼从父亲身边一冲而过,直奔楼上,没有敲门就径直地闯进妹妹的屋里。布朗西果然站在妹妹的卧床房。玛格丽特手里正拿着那张剪报。
“教廷古堡兽行,大批政治犯惨遭杀害。国会议员阿•切洛勒昨天在下院质问外交大臣助理,是否有……”
列尼从妹妹手里一把夺过剪报。
“不必要!别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