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移镜头,故事开篇,旁白「从“我”看到自己有三个影子开始」, 画面起幅是 我和狗子,进入明亮的屋子, 画面落幅是 半夜黑暗的乡村的房屋和远处的农田, 然后伴随着悠远深邃的箫声(不是尺八)。 画面暗淡,箫声幽鸣,预示着不是温情欢乐的故事。 另一处上移镜头,是故事结尾。 画面起幅是 我在雪地田间点燃窜天猴时的背影, 画面落幅是 被白茫茫大雪覆盖的农田和布满白云的天空,一支支孤独的窜天猴的燃放, 伴随着犀利悲怆的唢呐声。 关于唢呐这么两段话: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唢呐一响全剧终,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 十年笛子百年箫,千年琵笆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黄泉路上人消沉,望乡台上忆前尘。孟婆一汤忘今生,奈何桥上渡残魂,来生再做华夏人。
全片情绪克制和稳健,旁白也是娓娓道来, 却在最后唢呐声响起,将前面的一切平淡,突然翻涌而出, 视觉苍白的茫然,没有视觉重心, 曲终人散,一种悲凉,祭奠之情油然而生。 结束了, 茫茫然的雪地埋葬了, 那些生命的死亡(虎子、蚂蚱、王孩儿), 那时童真淳朴时光(幻想曲)的消亡(我), 恭敬心灵的流亡,乡村文化的消亡, 当一切都在奔向现代化工业化城市化经济化,我们的心中似乎遗落了些什么。 没有了传统 没有了生机 没有了童年, 变成了无生气的现代公共厕所, 屎尿回不到农田,人心也回不到过去的淳朴与平静。 ---- 关于“死亡”: 唯一一个推镜头,给了虎子死去时候。 虎子长疮的地方开出了绿草。 死亡也意味着重生,生命化为泥土,长出新的枝丫。 被我穿死了的蚂蚱,也一前一后被我亲手埋葬。泥土落下滚动细节,也非常细腻。 对于死亡, 这里既不是避而不谈的轻佻,也不是沉痛哀悼的宣泄, 而是朴素的轻描淡写, 画面是稳重的正视和直视, 虎子长出新芽,是对重生的寄托, 死亡也同样是有生命力的。 ---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王维《竹里馆》。 大意就是,我一个人坐在竹丛深处,弹弹琴无聊就大声喊。竹林深处没什么人,只有明月照着我。 这平淡如水的算什么诗呢?豆瓣网友的广播都比这个意义丰富。 什么哀愁、痛痒,连点情感渲染都没有。 清清爽爽,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多少人向往。 却没什么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少有共鸣。 最会说笑话的人往往是最不爱笑的。 一个创作诗情画意的人往往有一颗寂寞的心。 ------ 文武小学改成岗刘小学,是不再崇尚文武精神,开始注重行政政治经济发展的标志。 学校里的大树也被砍了,谷子应该也不再学校里晒了,生活与自然,被剥离出了学习。 以前挂在树上的当作下课铃的被敲的钢条,也换成了电子闹铃。(机械取代了人) 这一切或许都是在,“后山上那时在建啥场子”之后变化的。 ------ 从神仙庙的变化,或许也可以看到人心变化。 开篇时的神仙的庙,周围大面积的绿色植物, 亮度较高,有蝴蝶、瓢虫环绕的老庙,还有徐徐的香火环绕, 夏日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以我的童年视角,侧面看农民对庙/对传统的态度,是恭敬的谦和的。 --- 中期,我的影子们和虎子,在半夜走到老庙和童子们玩耍。 光线暗淡,土地颜色变成灰色,整体色条变得暗淡无光, 虽然小鞋子还在,感觉庙宇已经开始斑驳残破。 影子、虎子和志怪童子们玩耍,暗喻最后的无忧无虑充满幻想的快乐时光吧。 ---- 后期, 农田变为暗黄色,枯叶落在神仙头上,秋天场景充满一种萧瑟和肃杀之感。 神仙的面目特写,让我们终于真正看清神仙的样貌。 或许是之前出于神灵的忌惮和敬畏,是不敢贴近仔细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