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啊,自问自己的幸福是什么,这才是正面的烦恼。只要不忘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人生就会变得有意义。”
东堂先生笃定地说。
“对东堂先生而言,幸福是什么?”
他拉起我的手。
“像这样认识萍水相逢的人,与对方共度快乐的时光,或许这就是我的幸福。”
他从布包里取出一个涂成红色的小小木雕,放在我的手心。
“给你一个护身符。”
那是树根吗?形状长得像倾斜向上的大炮,十分特别。拿在手心翻来覆去仔细一看,也很像表面湿滑的深海生物。我想,该不会是刻意把鲤鱼做得夸张逗趣的模型?
“你要好好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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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鲤鱼跃上瀑布就会变成龙,所以是出人头地的象征。鲤鱼旗也是一个例子。鲤鱼自古就是很吉祥的鱼。衹园祭的神轿里也有一顶叫鲤鱼山,上面装饰着一条跃龙门的大鲤鱼。你知道跃龙门这个说法吧?那就是……”
在诉说这些典故杂学的期间,东堂先生不时望着我的手,叹气般说“真是一双好手”、“好可爱的手”。可是我的手明明什么有趣之处都没有,连红叶饼都比我的手可爱。
“啊啊,醉了醉了。你也喝了不少啊。”
“您没事吗?明天不会宿醉吗?”
“那算什么!只要喝得痛快就好。现在的我很幸福。”
说着,东堂先生手环住我的身体,一把将我抱住,然后摇来晃去地说:“打起精神来啊!”我回答:“是,我精神很好!”
在这么做的同时,我发现东堂先生的手不小心滑到我的胸部一带。他一边摇晃着我,一边也摇晃着我的胸部。东堂先生是个高尚的人,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无耻的行为。恐怕他是为了鼓励我而抱住我时,因为醉意而失手了。但是我实在痒得受不了。
“不好意思,东堂先生,手。”
“嗯?手怎么了?”
“您的手碰到我胸部了。”
“啊,抱歉,失礼了。”
说着,东堂先生放手,但过了一会儿,又把手伸过来摸我的胸部。我觉得很痒,最后不得不把东堂先生推开。就在我们这样摸来摸去,不,正确地说,我是被摸,在这样来来回回之际,背后突然有个女生的声音说:“喂!东堂!”
回头一看,那是位个子很高、眉形英气逼人的女子。
“你这色老头,又不干好事了。”
“呜哇!原来你在啊!”
东堂先生顿时威严尽失,变得一脸没出息的样子。
只见那位女子挺起胸膛逼近东堂先生。
“你那么爱摸胸部,我的给你摸。来,摸啊!”
“不了,我才不想摸那种不含蓄的东西。”
“混帐东西,还不快给我滚!”
东堂先生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想拿他的布包,但一碰布包就松开,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那是很多幅古画,画中男女像巧连环般互相交缠,交缠的部位盘踞着怪兽般的东西。我帮忙捡,忍不住盯着画看,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东堂先生连忙抢走我手上的那张画。
“春宫画啦。”
东堂先生没好气地说。
“我今天要把这些卖掉。”
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太落寞了,我忍不住想叫住他,但东堂先生以不由分说之势把春宫画包好,像风一般走了。
我拿出他给我的那个护身符,发现那既不是大炮也不是锦鲤,如假包换,就是刚才画里出现的怪兽,也就是,恕我直言,便是男性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