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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着微雨的夜晚，我在粉岭的某家电影院流了两个多小时的眼泪。伴随着邻座阿姨的抽泣声，眼前的纪录片走向了最终的大合奏。
“真诚才是最大本领。”无论是张婉婷带领的整个剧组，还是英华女学校的所有教育者，都用了最坦诚的心去对待这六七位拍摄对象。2013年，由于正值千禧一代的叛逆期，整个项目的拍摄近乎停滞。摄影机的存在给她们的生活带来困扰，但也是她们落寞时刻的一方树洞。英华女学校的前校长患上淋巴瘤，声带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生命能够延续的长度也在随风飘摇，却只渴望上天能够赐予她多两年的生命，让她陪伴英华女学校度过最困难的时期。在深水埗，香港人认为人流最混杂，秩序最混乱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发生变化。 最令人感慨的还是香港的教育制度。在她们中一的时候，就可以勇敢地说出自己未来的愿望：我要做香港小姐，我要当警察，我要读剑桥，我要做香港历史博物馆香港文物一级馆长……想当警察的Madam进行过专门的体能训练，尝试过警署的工作，最终由于身边人的流言与责怪而选择放弃，仿佛否定了之前的人生。想成为全职单车运动员的马燕茹得奖无数，中六后进入港队开始了两年无休止且痛不欲生的集训生活，因为始终得不到提携，便选择暂时退出，进入大学读书。虽然十年后的她们大多最终没有实现当初的心愿，更倾向于从事薪资高的医疗或金融工作，但至少她们曾经为之付出过努力，亲自体会过条条大路的可能性。 整个学校的氛围都鼓励学生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某天学校门口有同学们在发手环，表示如果反对某某课程，就将手环戴在左手。校长表示自己并不会阻碍学生进行这些活动，倒不如说这是她们人生当中必将修炼的一课，换个角度思考，可以把种种遭遇，转化为种种机遇。在学生会选举之中，Canvas与对方进行了一场就职辩论，学校通过公投，共同选出了学生会会长的最佳人选。只不过十几岁，就有这样的胆识为所想争取的东西付出自己的一切心血，这种青春热血也是整部纪录片中打动人心的最主要因素。 作为一名在内地长大的香港人，我不自觉地就会拿自己与其他香港人做比较。初高中的时候，几乎大部分的学校都以衡水中学为榜样，我作为其中的一员，理所当然地被关在学校里，成为考试机器之一。上了大学之后，又不幸遭遇了神秘力量，再次在学校里被关了三年多。与社会脱轨，在公众事件前失声，不敢说是我这一代内地学生的特点，但至少是我基因当中的缺陷。临近考研，我也很可悲地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想学什么，走哪条路，成为什么样的人，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我没有勇气说出我原来还有理想。 这次回到香港，有幸成为了半个月的店职员，自有不少感悟。只要有恒心，在香港好像什么都可以实现。香港社会为学生提供了大量的兼职机会，而且薪资在极大程度上能够满足他们的日常生活，甚至能够靠长期的兼职，赚取足够的学费。在半工半读之中，他们可以了解到原来除了上大学，还有很多生存的方式。 我承认我是被抛弃的香港人，但也想好好地为自己认真思考一次，至少在看完这部纪录片之后。可能就像片子里的阿佘，不被周围的人认可，也看不起周围的人，离经叛道，浑浑噩噩。即使这样，还是会在最后说“跟同学的关系比之前好了一点”之后流下眼泪。口头上说没关系，可谁都知道她有多在乎。她有勇气把自己重新收拾好，再来一年，然后考上港大的护理学系。我希望我也可以。 在栅栏之中，我永远地失去了属于我的十九岁，只能拿她们的十九岁作为范本，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重新体会十九岁该有的模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