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见主张不迁都的人脸上都是一脸疑惑,定是在想,今天怎么多尔衮变了调调,不再软硬兼施地逼他们答应迁都了?而主迁的人也是一脸疑惑,奇怪既然准备迁出来,为什么还把宝贝往回运?只听多尔衮喝口水,继续道:“我们满人无论打到哪里,大后方永远是在盛京。以后无论建都在哪里,我们都不可放弃盛京。重宝运回盛京,一是可以安那里驻守将士之心,二是少了我们的负累,进可攻,退可守,不管我们现在在中原的发展如何,子孙后代的万世基业可保永远。诸位以为如何?”也不等别人表态,多尔衮就冷着脸道:“至于迁不迁都,这是后话,今天不在讨论范围。目前中原凋敝不堪,而我军气势正盛,没有入关即退的道理。即使是退,也要等拿下最为富饶的江南后才可以言功成身退。所以,我今天请诸位来,是为讨论下一步进军的事,迁都待以后时机合适再议。”
这话一出,谁都明白,多尔衮的意思是造成既成事实,你皇帝爱来不来,没商量余地,而他就是不走了,你皇帝自己选择是偏安于盛京沈阳,让他多尔衮一人在燕京坐大成事实的皇帝,还是忍声吞气,来燕京来等候时机。安相信这招以江南之财为诱饵,即使是主张不迁都捞一把就走的人都反对不出口,况且多尔衮又没提最后决议,句句都是情理之中的话,反对也无从反对起。真是高招。事情要做得完全符合自己的初衷,又要让对手无话可说,那才是真正的高明。安相信前面的什么把重宝运回盛京之类的话都是诱饵,给老顽固们一点庄太后提出来的甜头,算是照顾到他们的意愿了,后面他们就只好也做出退让。安忍不住透过镂花椅背,拿小拳头用力捅了多尔衮一拳。
后面再讨论的都是安抚百姓,继续麾军南进的大略,安不了解情况,只有用心着听,用心着记。幸好她有现代人清楚的地理知识,还不至一头雾水。会议中大家讨论激烈,直到天色擦黑才方案初定。
第二十八章
会后,安嫌烦,自己先走出来。心里惦着送信来的男孩子,便加快几步上劳亲小院。远远就见多尔博领着几个小厮在劳亲院墙外探头探脑,安不想都知道多尔博这是心有不甘,他奈何不了自己,但对付劳亲却是绰绰有余。安正想上去做些手脚,不想却听见有个陌生男孩声音轻轻地道:“贝子爷,外面他们几个是来找我的,由我出去应付就得了。”接着是劳亲道:“这怎么行,你看他们白天是怎么打你的,别说我不让你去,安妹妹知道我放你出去也会不答应的。让他们在外面烦去,谅他们不敢进院来对你我怎么样的。”
安一听,立刻明白那陌生声音是那送信男孩。只听送信男孩“哼”了一声道:“大丈夫生于世上,当顶天立地,敢作敢为,我可不愿意困在这小院里受那厮的腌臜气。贝子爷请松手,我宁愿被他打死,也受不得他一声辱骂。何况他敢真动手再打我吗?他就不怕有人来追究他?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还不是吃定了你我不想与他正面对抗?不信,贝子爷尽管开了大门试试。”劳亲性直,被那男孩一激一挤的,早脸上挂不住,手里抓了条马鞭,噔噔噔地冲出屋去,一把拉开院门,怒视着多尔博。那男孩也紧紧跟上,与劳亲一同怒视。
“这一下多尔博要大出意料,不知所措了。”安一听后面师傅说话,忙回头笑道:“是啊,劳亲被多尔博欺负惯了,大概多尔博都不会想到劳亲敢拂逆他的意思。师傅我们别去打扰,看他们怎么下去。”大喇嘛笑道:“现在劳亲占上风,所以你才不出手,要是劳亲稍有吃亏,我看你还定得下来。”安被师傅说中,不好意思地道:“今天劳亲不会吃亏,有那男孩帮着呢。这个男孩是个人尖子。”
这边多尔博一楞之下,很快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兄弟,你拿着马鞭子对着哥哥是什么意思?想抽我?来啊,瞪着眼干什么?有种上来啊。”那男孩见劳亲一时答不上来,忽然展来笑脸,目光越过多尔博肩头道:“姑娘过来了啊,我们正准备吃饭呢,这就吩咐他们摆上来。”安一听,略一思索就知道那男孩是在拿她唬多尔博呢,但想着自己如果真这么就出去了,这好戏就演不下去了,便还是缩着不出来。大喇嘛却道:“你见好就收吧,不要让他们闹大了。”安不在乎道:“师傅担心什么,左右不过是小孩子打架吵嘴,谁会当他认真了。”大喇嘛道:“有你在,事情就变质,你最好给我小心着点,劳亲若把多尔博惹翻了,他娘先不会放过他。最后还是劳亲吃亏。”安道:“趁劳亲娘不在,我们先收拾了多尔博,打掉他的气焰,让他以后再不敢胡作非为,我那也是为他好。”大喇嘛摇头道:“你与王爷一般的霸道。王爷一群儿女中反而是你这个外人与他最象。我有事正找你,你过会儿过来。”安奇道:“师傅为什么现在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