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在乔戈斯·阿香博作出第二次去炸拉米申的决定的同时,哈里·伦敦站在尼姆·哥尔德曼的面前。
“不行!”伦敦说。“绝对不行!不论是你,尼姆,还是其他任何人。”
尼姆耐着性子说:“我所要你做的只是考虑某些特殊情况。我碰巧认得那斯隆一家……”
这两个人在尼姆的办公室里。哈里·伦敦站着,身子扒在那张夹在他们俩中间的办公桌上。“你也许认识斯隆一家,但我只知道这个案子。都在这里面,请看吧!”财产保卫部长涨红了脸,把厚厚一大迭卷宗砰地一声摔在台子上。
“冷静下来,哈里,”尼姆说。“我不需要看卷宗。至于这是个什么样的案件,以及它的糟糕程度,我完全相信你说的话。”
不久前,尼姆想起了前一天晚上他对凯伦作的许诺,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哈里·伦敦,问他是否知道一个牵涉到一名叫路德·斯隆的人的偷煤气案件。
“我当然知道!”对方回答。
当尼姆说明了他本人关心这个案件时,伦敦就说:“我马上就来。”
现在哈里·伦敦固执地说,“你说的太对了,这是个棘手的案子。你的朋友斯隆一直在仪表旁铺设管道——还铺了很多呢——已经一年多了。”
尼姆不高兴地说:“他不是我的朋友。他的女儿是我的朋友。”
“你许多女朋友中的一个,没错。”
“住嘴,哈里!”尼姆也渐渐发怒了。“凯伦·斯隆是位四肢瘫痪的姑娘。”
他接着数说起斯隆一家来了,说父母亲两人是如何从经济上接济凯伦的,路德·斯隆又是如何为了买辆特别的汽车供凯伦使用因而负了债。“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不管凯伦的父亲将捞来的钱派什么用场,他决没有用在他自己身上。”
伦敦带着轻蔑的口吻说:“因为那样就能减轻偷盗罪吗?毫无疑问不可能,这你也懂得的。”
“是的,我懂。不过,无疑地,如果我们也了解那些情有可原的情况,我们可以不那么严厉。”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尼姆没有理会那种刻薄的腔调。“嗯,也许我们可以坚持赔偿,让路德·斯隆偿付偷漏的费用,给他些时间去做这件事,但不要去提出刑事诉讼。”
哈里·伦敦冷冷地说:“那就是你的建议吗?”
“是的,是我的建议。”
“尼姆,”伦敦说,“我可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让我站在这里,听你讲你刚才讲的那番话。”
“哦,天哪,哈里!谁知道人们在一定的情况下会说些什么和做些什么呢?”
“我知道。而且我知道我现在在说些什么:斯隆一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就是说,在这几天里就要提出刑事犯罪的控告。当然,除非你决定把我解雇,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尼姆没精打采地说:“哈里,快别说那些无聊的话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伦敦说:“尼姆,你在想耶尔的事,对吗?”
“是的。”
“你是在想那个耶尔老家伙犯了偷电罪或者至少说是参与了这一罪行,但是却安然无事,因此路德·斯隆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你是在考虑对那个大人物有一种法律,对这个小人物——你朋友的父亲——却有另一种法律。对不?”
尼姆点点头。“对,我真是这样想的。”
“嗯,你是对的。事情就是这样,而且我从前在别的地方也看到过类似的事情。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们可以叫法律服从他们的意志,或者可以为自己捞更多的油水。哦,虽然不能说总是这样,但是却常常把公正变成了不公正,那都是制度造成的,我也许不喜欢这个制度,但我没有制定它。然而,我也要告诉你:要是事先我能象抓住路德·斯隆的确凿证据那样抓住耶尔的证据的话,我是决不会象我做的那样让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