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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史·第十四章 政治制度(14)

时间:2023-06-19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吕思勉 点击:

出兵之法:《周官》大司徒云:“令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小司徒云:“乃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又云:“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余为羡。惟田与追胥竭作。”《夏官序官注》云:“伍一比,两一闾,卒一族,旅一党,师一州,军一乡。家所出一人。”《遂人注》云:“遂之军法,追胥,起徒役如六乡。”是郑谓乡遂之人,皆服兵役也。出车之法:今文家谓:“十井共出兵车一乘。”《公羊》宣公十五年《解诂》,又哀公十二年《解诂》云:“礼:税民不过十一,军赋十并不过一乘。”“公侯封方百里,凡千乘。伯四百九十乘。子男二百五十乘。”昭公元年《解诂》。《论语·学而》:“道千乘之国”,《集解》引包咸说同。古文家用《司马法》。而《司马法》又有两说:一云:“六尺为步,步百为畮,畮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为匹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十成为终。终千井,三千家,革车十乘,土百人,徒二百人。十终为同。同方百里,万井,三万家,革车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小司徒疏》谓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再以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三夫受六夫之地,故十井九十夫之地,惟有三千家。郑注小司徒引之。又其一云:“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有戎马一匹,牛三头,是曰匹马丘牛。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出长毂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戈楣具备,谓之乘马。”如此说,则地方千里,当得兵车万乘,士三万,卒七十二万。《史记·周本纪》:“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314《孙子·用间》:“怠于道路者,七十万家。”《淮南·兵略》:“吴王夫差地方二千里,带甲七十万。”皆据此立言也。此说,《汉书·刑法志》、郑《注》《论语》“道千乘之国”见《小司徒》及《礼记·坊记疏》。服虔注《左氏》作丘甲成公元年,见《诗·小雅·信南山疏》。皆用之。郑以前一说为采地制,后一说为畿外邦国法。《坊记疏》云:“凡出军之法:乡为正,遂为副。公邑出军与乡同。公卿大夫采地为井田,殊于乡遂,则出军亦异于乡遂。王畿之外,诸侯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出乡遂。计地出军则丘甸。”《小司徒疏》云:“凡出军之法:先六乡。不止,出六遂。犹不止,征兵于公邑及三等采。犹不止,乃征兵于诸侯。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出乡遂。犹不止,则诸侯有遍境出之法,则十乘之赋是也。”案如《司马法》之说,一同之地,仅得百乘,与今文家说大国方百里千乘,天子畿方千里万乘者不合,故《疏》必以遍地出军之法通之。其实今古文说,本不可合。《司马法》与《周官》亦不合。古文家既强据《周官》为周制,又强以《司马法》说《周官疏》家虽曲为弥缝匡救,终不能自圆其说也。《诗·采芑》:“方叔莅止,其车三千。”《笺》云:“《司马法》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宣王乘乱,羡卒尽起。”《疏》云:“天子六军千乘,今三千乘则十八军矣。《地官》小司徒职,三等之家,通而率之,家有二人半耳。纵令尽起,惟二千五百家,所以得有三千者?盖出六遂以足之也。且言家二人三人者,举其大率言耳。人有死生,数有改易,六乡之内不必常有千乘况羡卒岂能正满二千五百也?当是于时出军之数有三千耳。或出于公邑,不必皆乡遂也。”又《礼记·坊记》言:“制国不过千乘。”《疏》云:“千乘之赋,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奇。案《周礼》:公五百里,侯四百里,则是过千乘,云不过千乘者?其地虽过,其兵赋为千乘,故《论语注》云:虽大国之赋,亦不是过焉。”又《诗·公刘疏》云:“夏、殷大国百里。周则大国五百里,大小县绝,而军数得同者?周之军赋,皆出于乡,家出一人,故乡为一军。诸侯一军,出其三乡而已。其余公邑、采地,不以为军。若夏、殷之世,则通计一国之人,以为军数。大国百里,为方一里者万,为田九万夫。田有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二而当一,半之得四万五千家。以三万七千五百家为三军,尚余七千五百,举大数,故得为三军也。次国七十里,为方一里者四千九百,为田四万四千四百夫。半之,得二万二千五十家。二军当用二万五百人,少二千九百五十人,以羡卒充之。举大数,亦得为二军也。小国五十里,为方一里者二千五百,为田二万二千五百夫。半之,得一万一千二百五十家。以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少一千二百五十人,不满一军。举大数,亦得为一军也。”皆穿凿之说也。古之民,有征服者与所征服者之别。征服者居中央山险之地,服兵役,是为乡。所征服者,居四面平夷之地。其人亦非不能为兵,惟但使保卫闾里,不事征戍,如后世之乡兵然。故《周官》乡列出兵法,无田制,遂人但陈田制,无出兵法。据朱大韶《实事求是斋经义·司马法非周制说》。古兵农不合一之说,江永《群经补义》首发之,而此篇继其后,其论皆极精辟者也。江氏云:“管仲参国伍鄙之法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公帅五乡,国子、高子各帅五乡,是齐之三军,悉出近国都之十五乡,而野鄙之农不与也。”又言鲁之士卒车乘,皆近国都,故阳虎欲作乱,壬辰戒都车,令癸巳至。皆足为予征服之族居中央为兵,所征服之族居四周不为兵之说之证。315郑谓遂之军法如六乡,非也。《小司徒职》云:“乃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田事而令贡赋。”亦与军赋无涉。《周官》实无计地出车之法,兵车牛马,亦皆公家所给。亦据朱大韶说。案《坊记》及《左氏》成公元年《疏》,亦谓乡遂之车马牛,为国家所给,特未能破《司马法》之说耳。盖至战国,用兵益多,军赋益重,乃有如《司马法》所云之制。《周官》虽六国时书,所言军制犹较旧,故其兵虽多于今文经,犹无《司马法》遍地出军之法也。此又可见兵数之日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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