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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瘦骨嶙峋只穿一条短裤的老人，爱抚着一匹同样瘦骨嶙峋的马，老人面露哀怜之色，仰天长叹。这是一幅油画中描绘的情景，画中弥漫着阴郁的青铜色。那位老人就是伯乐，马原本是匹千里马，却被长期使役成，在酷爱良马的伯乐看来惨不忍睹的模样。 伯乐，何许人？据说是春秋时期秦国人，姓孙名阳，号伯乐。 在《列子》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伯乐年纪大了，再难以外出奔波寻找千里马。当国君秦穆公问及，他的子孙中可有相马的良才时，伯乐却说，他的子孙都很平庸，只能识别一般的好马。他向国君举荐，一个曾经和他在一起扛过东西打过柴草的朋友九方皋，并说这个人相马的能力不在他之下。 国王召见九方皋，派他寻求千里马。三个月后，就在一个名叫沙丘的地方找到了。他向秦穆公回禀，那是一匹黄色的母马，等人把马取回来一看，却是一匹黑色的公马。 秦穆公很不高兴，对伯乐说，太失望了，那个九方皋连马的毛色公母都分辨不清，又怎么能知道什么样的马是好马呢？ 伯乐听后，惊叹道，“是乃其所以千万臣而无数者也！”又说九方皋，“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像九方皋这样善于相马的人，实在有比千里马更可宝贵的品质啊！ 后来证实，那果然是天底下上等的宝马。 通过这个故事，了解到伯乐与九方皋是朋友关系，并且都出身草莽。 有关伯乐相马的事迹，在《韩非子》里还有两则记录，其一大意是说： 伯乐教两个人识别一种叫踶马的烈马。其中一人选了一匹踶马，另一个人三次抚摸马屁股，那马都没踢人，选马的以为选错了。另一个人说，没选错，这就是踶马，只因为它的前肩受伤而且膝部肿大，受伤的部位不能承担抬起后腿踢人时的重量，才不踢人了。 韩非子引用惠子所言：把猿猴关在笼子里，它和猪的本领也就相差无几了，以此说明，“故势不便，非所以逞能也。” 其二说的是： 伯乐教他憎厌的人识别千里马，教他所喜欢的人识认劣马。因为千里马偶尔才有一匹，他得到的利益很缓慢；劣等的马每天都有交易，得到的利润自然很快又多。 由此可以看出，伯乐是一个爱憎分明又很有心机的人。 《战国策》载，一匹本可以称之为千里马的宝马，却被人用来“服盐车而上太行”，直累得“蹄申膝折，尾湛胕溃，漉汁洒地，白汗交流，中坂迁延，负辕不能上。伯乐遭之，下车攀而哭之，解纻衣以幂之。骥于是俯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之声者何也?彼见伯乐之知己也。” 这段非常生动地描写，足见伯乐对于千里马被如此糟践，而沉痛惋惜的心情。前面提到的那幅画，应该按此情景绘制的吧。 可以这么推断，伯乐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声名远扬了，以至《吕氏春秋》中出现了这样的说法，得十良马，不如得一伯乐。 试想，从古至今有多少擅长相马的人都不广为人知，就是被伯乐夸赞为比自己强千万倍还不止的九方皋，也远没有伯乐的名望大，原因何在？ 《周生列子》中云：伯乐相马，取之于瘦；圣人相士，取之于疏。这就把伯乐相马与圣人相士很自然地对应联系到了一起。伯乐相马的技术已然登峰造极。那么他相士的眼光又如何呢？实例已有，当秦穆公本想从伯乐的子孙中找到相马高手时，他却大力推荐九方皋，甚至为此贬低自己和子孙的能力。可见伯乐慧眼识才的本事，亦超凡脱俗。其宽广的胸襟，已同圣人无异。 原来伯乐相马本不该引起民众的注意，相马就是相马嘛，无论伯乐相马的技术有多么高超。据说他还写了本《相马经》，但那也只可能在对马感兴趣的人中流传，其余对马并不关心的闲杂人等，无须知道伯乐他老人家是何许人也，然而凡事就怕联系并加上引申的意义。德才兼备的才俊，常把自己比喻为千里马，千里马要是能遇上伯乐，自然就会“伯乐一顾，价增三倍”了，那正如才子常思慕佳人一样。伯乐被越来越多的人看成是能够独具只眼辨别人才的智者，如此贵人，“千里马”能不渴求一遇吗？ 否则，“千里马”的遭遇可就惨了，不是被埋没 ，就是被平庸之辈所鄙夷，甚至使唤得连“驽马踶马”都不如。那真如惠子所说，把猿猴装进笼子里，它和猪就没什么两样了，把千里马装在笼子里或让它拉车拉磨呢？可叹，由于在上层建筑人为设立的条条框框，森严的等级制度，显然具有偏向性的利益分配，官僚主义等等壁垒，不知成了多少“千里马”终生囚禁其中的囹圄！ 由于种种已知及未知的原因。“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有人在，现在和将来渴望得到伯乐赏识襄助的怀才不遇者大有人在。 黄庭坚曾慨叹，世上岂无千里马，人中难得九方皋！韩愈所言极是：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因此，伯乐永远被人们奉若神明，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