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说:“轻一点。”
屋内的光线蓦然暗淡下去。趋向宁静。他向她走去,她坐在椅子里的身影显得模模糊
糊。这样很好。他站在了她的身旁,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女人的头发都是一样的。抚摸
需要温柔地进行,这样可以使她彻底平静。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注意她的呼吸,呼吸开始迅速。现在可以开始
了。用手去抚摸她的脸,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手放在她的眼睛上,让眼睛闭上,要给予她一
片黑暗。只有在黑暗中她才能体会一切。可以腾出一只手来了,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嘴
唇微微翘起,该他的嘴唇移过去了。要用动作来向她显示虔诚。嘴唇已经接触。她的身体动
了一下。嘴唇与嘴唇先是轻轻的摩擦。她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现在已经脱离
了平静,走向不安,不安是一切的开始。可以抱住她了,嘴唇此刻应该热情奔放。她的呼吸
激动不已。她的丈夫是一个笨蛋,手伸入她衣服,里面的皮肤很温暖。她的丈夫是那种不知
道女人是什么的男人,把*罩往上推去,**掉了下来,美妙的沉重。否则她就不会来到这
里。有敲门声突然响起。她猛地一把推开了他。他向门口走去,将门打开一条缝。“你的
信。”他接过信,将门关上,转回身向她走去。他若无其事地说:“是送信的。”他将信扔
在了写字台上。
她双手捂住脸,身体颤抖。
一切又得重新开始。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她的手从脸上滑了下去,放在了胸前。他吻她
的嘴唇,她的嘴唇已经麻木。这是另一种不安。她的脸扭向一旁,躲开他的嘴唇,她说:
“我不行了。”他站起来,走到床旁坐下,他问她:
“想喝点什么吗?”她摇摇头,说:“我担心丈夫会找来。”
“不可能。”“会的,他会找来的。”她说。然后她站起来。“我要走了。”
她走后,他重新拉开了窗帘,站在窗口看起了那些飞翔的鸽子,看了一会才走到写字台
前,拿起了那封信,有时候一张
我就是那个九月五日和你一起坐在峡谷咖啡馆
的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俩面对面坐在一起。
你好像穿了一件茄克你的皮鞋擦得很亮。我们的邻
座杀死了那个好像穿得很漂亮的男人。警察来了以
后就要去了我们的证件,还给我们时把你的还给我
把我的还给你。我是今天才发现的所以今天才寄来。
我请你也将我的证件给我寄回来,证件里有我的地
址和姓名。地址需要改动一下,不是106号而是107
号,虽然106号也能收到但还是改成107号才准确。
我不知道你对峡谷咖啡馆的凶杀有什么看法或
者有什么想法。可能你什么看法想法也没有而且早
就忘了杀人的事。我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杀了另一
个人所以念念也忘不了。这几天我时时刻刻都在想
着那桩事。那个被杀的倒在地上一只脚还挂在椅子
上,那个杀人者走到屋外喊警察接着又走回来。我
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们,和真的一模一样。究竟
是什么原因促使一个男人下决心杀死另一个男人?
我已经想了几天了,我想那两个男人必定与一个女
你的来信到时,破坏了我的一桩
美事。尽管如此,我此刻给你写信时依然
兴致勃勃。警察的疏忽,导致了我们之间
的通信。事实上破坏我那桩美事的不是你,
而是警察。警察在峡谷咖啡馆把我的证件
给你时,已经注定了我今天下午的失败。你
读到这段话时,也许会莫名其妙,也许会
心领神会。关于“峡谷”的凶杀,正如你信上所
说,“早就忘了杀人的事”。我没有理由让
自己的心情变得糟糕。但是你的来信破坏
了我多年来培养起来的优雅心情。你将一
具血淋淋的尸首放在信封里寄给我。当然
这不是你的错。是警察的疏忽造成的。然
而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那件事”,让我感
到你是一个有些特殊的人。你的生活态度
使我吃惊,你牢牢记住那些应该遗忘的事,
干嘛要这样?难道这样能使你快乐?迅速
忘掉那些什么杀人之类的事,我一想到那
我的准确地址是107号不是106号,
虽然也能收到但你下次来信时最好写成
107号。我一遍一遍读了你的信你的信写
得真好。但是你为何只字不提你对那桩凶
杀的看法或者想法呢?那桩凶杀就发生在
你的眼皮底下你不会很快忘掉的。我时时
刻刻都在想着这桩事,这桩事就像穿在身
上的衣服一样总和我在一起。一个男人杀
死另一个男人必定和一个女人有关系,对
于这一点我已经坚信不疑并且开始揣想其
中的原因。我感到杀人是有杀人理由的,我
现在就是在努力寻找那种理由。我希望你
一个男孩来到窗前时突然消失,这期间一辆洒水车十分隆重地驰了过来,街两旁的行人
的腿开始了某种惊慌失措的舞动。有树叶偶尔飘落下来。男孩的头从窗前伸出来,他似乎看
着那辆洒水车远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越马路,自行车的铃声在他四周迅速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