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宝贝,为战友做任何事都行。是吧,弟兄们?”
“我们不会把你放在这儿不管的,兄弟。我们从不扔下任何一个人,是吧?”
内森露出一副滑稽古怪的表情,我猛烈地对他摇了摇头。威尔看上去什么都说不出来,脸色阴森可怕。那群人拥在他的轮椅旁边,随着一声吼叫,把轮椅托了起来,一点儿也不惊慌。
“哪个团的,宝贝?”
我勉强笑了笑,在记忆中搜罗名字。“步兵师……”我说,“步兵师11团。”
“我没听说过步兵师11团。”另一个人说道。
“这是一个新团,”我结结巴巴地说,“高级机密,驻扎在伊拉克。”
他们的鞋在泥地中打滑,我的心猛地一抽。威尔的轮椅已经抬离地面好几英寸,像个轿子。内森跑去拿威尔的包,提前为我们打开车门。
“他们是在卡特里克接受训练的吗?”
“没错,”我说,然后换了话题,“你们中哪个要结婚了啊?”
最终摆脱了马克和他的同伙时,我们交换了号码。他们凑份子,要给威尔的康复基金捐四十英镑,我告诉他们拿这钱喝一杯我们更高兴,他们才没有坚持。结束时我都快被臭气熏晕了。我一直朝他们挥手,直到他们走回看台,再也看不见。内森揿响喇叭要我上车。
“他们帮了不少忙,是吧?”启动点火装置时,我欢快地说。
“那高个儿把一整罐啤酒倒在了我的右腿上,”威尔说,“我闻起来像个啤酒厂。”
“真不敢相信,”我把车开上主道时,内森说,“看。那儿,看台边,有残疾人专用的整块停车区域,都建在柏油碎石路上。”
这天剩下的时间,威尔没有说什么。我们把内森送回家后,他向内森道了别。我把车开向前往城堡的路上,他一语不发。温度又变低了,路上车流稀少,最后我把车停在了配楼外。
我放低威尔的轮椅,把他弄进屋,又给他冲了杯热饮。我给他换了鞋和裤子,把沾了啤酒的裤子放进洗衣机,又把火生好,这样他能暖和起来。我打开电视,拉上窗帘,房间变得安逸舒适——比起在外面的冷风瑟瑟要舒适得多。直到和他一起坐在起居室里,抿着茶,我才意识到他一声不响——不是出于疲惫,也不是因为他要看电视,他只是不跟我说话。
“怎么了?”当我第三次评论本地新闻,他仍然没有丝毫反应时,我问道。
“告诉我,克拉克。”
“什么?”
“好的。你自认为很了解我吗?告诉我。”
我盯着他。“对不起,”末了我说道,“我知道今天不像我计划中的那么顺利,但我只是想要一次美好的外出经历,我原以为你会喜欢的。”
我没有加上说他脾气太坏了,他不知道为了让他高兴我经受了些什么,而他根本就不开心。我没有告诉他如果他让我买了那该死的徽章,我们会有一顿美妙的午餐,其他的一切都会被遗忘。
“那是我的看法。”
“什么?”
“噢,你跟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
“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先费心问问我,克拉克。如果你能就所谓的外出找乐,哪怕问我一次,我都会告诉你,我讨厌马,我也讨厌赛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但是你都不问我一下,就决定让我去做这事情,并且你着手做了。你跟别人一样,替我做决定。”
我咽了口唾沫。
“我本意并不想——”
“但是你做了。”
他转动轮椅离开我身边,几分钟的沉默之后,我意识到他是在打发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