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运河里了。他跟了我八年,危难时刻救过我五次。”沈庆余露出痛心的表情。
“李祥龙的武艺怎么样?”杜郁非问。
罗邪道:“我没见过李祥龙,但他五年前杀过黄河霸刀,两年前杀过辽东鬼王,算是第一流的高手了。”
杜郁非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敌人什么来历?”
沈庆余道:“我也不知什么来历,四天前,是我和宫里那些大太监们约好结账的日子,身上会多带一些银两。这是有规律可循的。在六七年前,经常有道上的人打我伏击,后来我就找了李祥龙做保镖。最近两年这种事很少发生,但依然会有。这次来的人非常强,若非老李拼命护我,我就交代在那了。”
“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杜郁非问。
“这,看你问的。”沈庆余道,“我经手的都是十万几十万的买卖,有人会因为我的生意一夜暴富,自然也有人会倾家荡产。但最近两个月,我都在忙先帝的事,即便有得罪人也是之前的问题了。”
杜郁非看问不出什么,转身准备离开,忽又回头道:“妙法石在宫里时,是有一个宝石盒子装着的。我听说那个盒子是在你这里?”
沈庆余一怔,随即摇头道:“不,那个盒子不在我这。”
离开审讯室,罗邪道:“你也没问出什么来。”
杜郁非道:“我相信他说的大多数都是真的。”
“哪些是假的?”罗邪问。
“这很难说。比如我想诈他一下盒子的事,他虽然回答的很快,但总觉得有些问题。”杜郁非看了看从外头回来的袁彬,“你那边有进展吗?”
袁彬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叫了一小队的守卫把守审讯房后,才道:“昨晚我们捉到的天机弟子中,男的失血过多死了。女的名叫章艳,是男刺客的接引人,也是比较了解这单生意的人。她说资料里说沈庆余是个普通的贪官,天机是按照杀贪官的标准来接的单子。出于江湖规矩,她不能说出主顾的名字。大哥,你这边沈庆余有交代吗?”
“江湖规矩,这句话真是熟悉。沈承认从宫里拿了妙法石,但其他的都没说清楚。他声称不明白要杀他的是哪路仇家。”杜郁非看了罗邪一眼,他俩初识之时,罗邪就经常说这句话。“有没有办法让章艳开口?”
罗邪道:“接引人不开口,就找她的上线聊一下。天机负责京师这一片的是姬风铃,我出面来约,或许她会愿意见面。”
袁彬道:“大哥,苏大姐派人来说,她仍旧没有找到阮飞,这事儿变得有些蹊跷。另外赛哈同大人又派人来叫你了。”
“看来不得不去一次了。”杜郁非皱起眉头。
“赛老叫你去,你皱什么眉头?”罗邪诧异道。
“赛老?”
罗邪道:“最近一年刘大叔被降职,锦衣卫就靠赛哈同撑着,是他不时地和我保持联系。也是他在先帝驾崩时,提醒我去救今上。救驾之后,我修罗宗在京师也是靠他照顾,他为我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近一年他对我的照顾也不少。”袁彬插嘴道。
杜郁非笑了笑,各个衙门都有派系之争,他们锦衣卫自然也有。他的顶头上司刘勉大人尽管为两代皇上都立了不少功,但论资排辈,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赛哈同手里抢过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而赛哈同一直都是韬光养晦,对刘勉既不拆台也不帮手。刘勉这一下去,赛哈同就忽然活跃起来了,看来赛哈同还是很有想法的一个老头。
“他对你那么好,一定是你帮他解决了难题吧?”他问罗邪。
罗邪道:“他希望我们修罗宗能帮他清理江湖人,使京畿范围内只存在少量的杀手组织。这其实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借锦衣卫的手,为修罗宗服务,减少竞争对手,我又何乐而不为?”
“这是你们师门一直想做的事。”杜郁非道。
“是的,所以我的答复也很简单,唯一的条件就是所谓少量的杀手组织,不能有天机。”罗邪笑得像只狐狸。
赛哈同微笑看着前来拜见的杜郁非,并不提对方为何迟迟不理自己的召唤,而是拿出珍藏许久的好酒来款待对方。
杜郁非出于礼貌品了一口,诧异道:“南京的秦淮酿?”
“我说好酒就要给懂的人喝,不愧是在应天府时就入的锦衣卫,一口就能尝出来。”赛哈同笑道,“现在新入我们卫所的那些家伙没一个懂酒的。”
杜郁非恭敬道:“属下这两日实在太忙,不然早就来听大人教诲了。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赛哈同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笑道:“罢了,老夫也不拐弯抹角。我找你主要有两件事。你知道瓦剌使节团吧?”
“昨日在宫里远远看过一眼。”杜郁非回答。
赛哈同道:“瓦剌使节团这次进贡了不少草原上的东西。同时也提了不少要求。那些涉及国家大事的东西,让圣上头疼就行了。我们下面做事的没资格插嘴。但有一件和我们锦衣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