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我们马上就要说到你了。”塔克曼朝监狱长戏谑地点头,“相信我,一个恨不得把整座监狱卖掉换钱的老胖子,绝对不会比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愣头青更光彩。”
帕玛斯傲慢地睨着他和艾伦:“说吧,继续说。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警察正在赶来,周围很快就会布满突击队和狙击手,现在你还可以得意洋洋,不久后就将成为一具尸体。这里是监狱,小子,我的监狱。”
“事情就坏在这里。”塔克曼满不在乎地继续嘲讽他,“你的贪婪永无止境,你从监狱工厂捞钱、从下属控股公司捞钱,甚至从犯人们的口袋里捞钱。
“我知道很多犯人给狱警送贿,换取更好的生活条件和更宽松的管理,这几乎是所有监狱的潜规则。没人傻到四处去告发,狱警更不可能把白送来的钱拒之门外——只有一个天真过头的家伙对这些毫无所察,所以你,斯瑞德——”
他对抱头蹲在角落里的狱警说,“你为了不让夏佐显得鹤立鸡群,陪他去银行开了账户,用来接收贿款,夏佐还傻乎乎地以为那些钱是什么基金理财的产品。警方查到之前凯尔往他的账户里打钱,但从上个月起忽然停止了,对吧?因为有了罗勒,他已经不需要再用自己的账户给你们交保护费了。”
“但你们低估了这个黑客少年的本事和胃口。”塔克曼又转向监狱长帕玛斯,“凯尔从犯人的贿款顺藤摸瓜,抓到了你的不少把柄。他在网上勒索你,而你一边讨价还价地给钱,一边疯狂地想查出匿名敲诈者是谁。你知道对方深谙内情,一定是监狱中的某个人,你不动声色地排查、慢条斯理地布线,利用你那庞大的监控系统,一点点地摸清对方的身份……哦,你干这活可比当监狱长出色得多,足够去联邦调查局当个特工了!”
“调查局才不会要这种特工。”艾伦冷冷地插了一句。
“我只是打个比方。”塔克曼说,“总之,你逮住了凯尔的小辫子,顺道也怀疑上了罗勒和狄克。于是你利用斯瑞德干掉了凯尔,又利用罗勒干掉了狄克,大获全胜!至于罗勒,你会想:‘哦,不用管他,他会因为实打实的谋杀再上一次法庭,然后继续回到我的监狱蹲禁闭。’你随时可以掌控他——这是他现在还活着的唯一理由。”
塔克曼说完,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因为耗氧过多而有点头晕。他从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但这种揭露真相的感觉……真是出乎意料地好。
“你们没有证据。”帕玛斯在他的真皮办公椅上坐下来,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证据在凯尔的加密压缩包里,我们知道它藏在网络的什么地方,他还复制了不止一个副本。”艾伦说。
“不,你们没条件知道,你们是在监狱里。”帕玛斯冷笑,盯着两个犯人的灰色囚服,“而且你们也永远拿不到了。”
塔克曼低头,看见胸口星星点点的红色光斑,它们从窗户外直射进来,宣告着自己已经进入死神的狩猎范围。再看艾伦,那些凶险的红色光点也出现在他的额头和胸口上。
“只要我做出生命受到威胁的动作,你们就会变成两块满是洞的蜂窝奶酪。”帕玛斯胜券在握地说,紧接着他突然发现,那些红点忽然消失了,仿佛它们从来就不在那里一样。
“抱歉,我的援军及时赶到。”艾伦沉静地看着他。
“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帕玛斯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色。局面在一瞬间脱离了他的控制,朝不可预知的方向一路滑去。
“哈哈哈……”塔克曼无法抑制地放声大笑,“我实在忍不住了,看看这个蠢货的眼神……他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要是知道了真相,他肯定会恨死监狱局的!”
帕玛斯瞪大眼睛,极力理解对方的意思:“你在说什么?跟监狱局有什么关系?什么蒙在鼓里?”
“他们瞒着你,和联邦调查局联手搞测试。”塔克曼用一种毫无诚意的同情语气说道,“岛城监狱就是他们给我的考卷,结果我还没开始答题呢,你就把它当私密日记本一五一十地全写进去了。”
见帕玛斯彻底懵了,艾伦只好开口解释:“塔克曼在过去15年间成功越狱了28次,联邦政府怀疑监狱系统存在着巨大的管理漏洞。于是监狱安全保障办公室的负责人提了个建议,聘用塔克曼担任FBI反越狱计划的顾问。如果他同意合作,调查局负责向大法官申请将他的刑期减免一半,并假释在狱外服刑。”
“我同意了,毫无疑问,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塔克曼笑眯眯地说,“为了让一些存有异议的人信服,他们把我转到以戒备森严著称的岛城监狱,看我能不能成功越狱。当然我还要写一份《反越狱安全整顿计划书》什么的。顺道说一句,我一个字都没写。”
艾伦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懒得要死,除了画画和雕肥皂什么也不干。”
“而这位,当然也不是什么银行诈骗犯艾伦,他的档案是调查局伪造的。然后监狱局负责把我们俩打包装进一个囚室,好让他就近监视我别光拿福利不干活。”塔克曼用力拍了拍艾伦的肩膀,“向你郑重介绍一下,肖恩·博斯威尔——FBI探员。”
帕玛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实际上,他已经不知道该对这个疯狂的世界摆出什么表情了——它就跟命运一样,以捉弄人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