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生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你这个人,真是的!”
“好。那我就祝你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章小蕙举起蛋糕,趁他不备,整个拍在了郭树言的脸上。
香甜的鲜奶让郭树言看起来就像个小丑,让一旁的章小蕙捧腹不已。
“我可饶不了你。”郭树言抓起一块蛋糕冲向了她。
“谁让你愿望里没有我!”章小蕙尖叫着,痴头怪脑地跑得老远。
章小蕙爽朗的笑声,从旧日的思绪中渐渐淡去。
这个生日礼物,郭树言一直偷偷保存在身边,直到章小蕙去世,也从来没在她面前佩戴过。
那次的生日愿望,当郭树言闭上眼睛,第一个浮现脑海中的人,居然不是妻子,而是章小蕙。
他骗了她。
“祝你幸福!”不知为何,郭树言默念这四个字的时候,背负了深深的罪恶感。
愿望终究只是愿望,倘若不是自己让章小蕙独自值夜班,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呢?
眼泪如决堤般夺眶而出,郭树言使劲咬住攥紧的拳头,强忍着呜咽声,不让楼上的易理希听见。
近乎窒息的记忆,不堪重负的男人,压得他瘫坐在地,如濒死的尸体般抽动着。
手表上的字迹,在阴影中熠熠生辉,仿如墓碑上的墓志铭。
吉宇站在窗边一圈一圈往手臂上缠着绷带,每拉紧一下,他都会呲着牙倒吸口气。他咬断绷带,将一头塞进绷带和皮肤的空隙中。
“应该没事了吧!”吉宇拍拍厚实的绷带,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的包扎成果。
房间门口一阵脚步声,父亲严厉的声音传来:“吉宇,动作快点,上学要迟到了。”
吉宇应了一声,匆匆在绷带外面套上校服,走出了房间。
早餐已经摆上了餐桌,香稠的南瓜粥搭配着下饭的配菜,夏静岚在厨房忙着从锅子里捞出刚煮熟的鸡蛋。
在街坊四邻眼里,夏静岚是天生的家庭主妇,甚至可以说她着迷于操持家务。她每天总是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睡下,第二天却依然精力旺盛的打理这个家,她从未埋怨过不动一根手指头的丈夫和儿子,反而乐在其中。
她亲手剥去蛋壳,放在了吉宇面前的盆子里:“吉宇,来,吃个鸡蛋。”
吉宇讨厌鸡蛋,干燥的蛋黄总让他的食道痒痒,他耍性子地推开盆子:“难吃。”
“多吃鸡蛋人聪明。”夏静岚连哄带骗道。
吉宇扭捏着不肯吃,一旁的父亲吉伟民飞来一个犀利的眼神。吉宇不再吱声,拿起鸡蛋整个塞进了嘴里,艰难地咀嚼起来。
“这孩子。”夏静岚笑着倒来杯水,“快喝点水,别噎着了。”
吉伟民适时替吉宇拍拍后背,端起自己面前的碗碟,走向厨房的水池。
“你就放在池子里,我来洗。”夏静岚忙不迭地跟着走进了厨房。
“我洗就是了。你用抹布洗不干净。”
丈夫难得体贴,夏静岚好奇道:“咦?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上午医院没事,下午有个手术去‘跟台’。”
吉伟民是一名医药代表,每日穿行于各大医院外科室中,将公司的器材和特效药推上一线。所谓“跟台”,是指跟随外科大夫一同实施外科手术,在旁协助观察,借机拉近与大夫的业务关系,最终目的还是兜售他的药材。吉伟民大学读的就是医学专业,他的许多大学同学现在都已是科室的骨干,所以吉伟民的业绩一直在公司名列前茅,每月的收入也十分可观,婚后的夏静岚决定辞职在家,照顾丈夫和儿子的起居饮食。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起打扫后面的车库,那扇生锈的门我一个人打不开。”向来独立完成家务的夏静岚,向丈夫求助起来。
“你歇着,我替你弄就好了,反正上午我也是闲着。”
“那就辛苦你了。”
吉宇摇摇头,有时父母之间的相敬如宾让人看不下去。他刚挎起书包,母亲硬往他手里塞了几个蛋挞,方才罢休。
吉宇在街旁的垃圾筒里吐掉了满嘴的鸡蛋,舔舔干燥的嘴唇,低头发现此处正是寿君被抛尸的街角。
或许死了更好呢!
隔着衣袖吉宇摸到硬邦邦的绷带,除了这个伤处,身上还有其他地方在隐隐作痛,这些伤是被秀人他们欺负时弄的。
昨天,在学校二楼的楼梯口,吉宇撞见了秀人。
秀人叫住了他:“喂,小子,看到学长也不打个招呼!”
“学长。”吉宇低声下气地叫道。
秀人搂住吉宇瘦弱的肩膀:“有件事学长要拜托你。”
“什么....什么事?”吉宇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