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理希静静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是一下。
骏作整理了一下思路,把问题全都改为了是非题,逐一提问。
“您每天都坐在窗边吗?”
易理希眨了两下眼。
“九月二十二日,您记得面前的这条和静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易理希只眨了一下眼睛。
骏作等了片刻,追问道:“您确定没看见什么吗?”易理希所处的位置,整条和静路尽收眼底。轻微近视的骏作,眯眼眺望窗外,抛尸地点也在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
回答还是一下眨眼。
卫彬无奈地摊了摊手,看来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您最近看见附近有可疑的人员吗?”骏作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他满怀期待地盯着易理希的眼睛。
她刚眨了一下眼睛,有人走进了屋子,门厅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回……”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骏作心想,一定是看到了他们脱在门厅的鞋子了。
“叔叔回来了。”吉宇大声喊了一句。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移到了楼梯处,却未看见易理希又艰难地眨了一下眼。
“你们是谁?”郭树言绷着脸,警惕地审视着来访者。
骏作出示了证件:“您就是屋主吧。我们正在寻找九月男孩被害案件的目击者,请教了您妻子几个问题。”
“我妻子不能说话,有什么事情你们问我就行了。”郭树言冷冰冰地说道。
他的态度让卫彬按捺不住,年轻刑警低声嘟哝了两句:“你又不是天天在窗边,问你有什么用?”
“既然没用,那就请回吧!”郭树言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骏作尴尬地笑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如果想起什么线索,请和我联系。”骏作留下了写着联络方式的名片,向易理希深鞠一躬以示感谢。
一走出花园,卫彬迫不及待地发起了牢骚:“原本以为是条线索,没想到辛苦半天,却遇上个怪人。家里有个这样的妻子,也真难为了她丈夫。”
“是啊!是个了不起的男人。”骏作自愧不如。
“可惜我们今天又是两手空空。”卫彬伸了个懒腰。
“我倒是有点发现。”
“嗯?”卫彬伸长了脖子。
“你留意到鞋柜旁的箩筐了吗?”
“那只用来放伞的黑色箩筐吗?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卫彬一脸茫然。
“我们进去时箩筐就在门边,可离开时,我发现箩筐不见了,有人将它藏进了鞋柜里面。”
“这段时间里,能触碰到这个箩筐的人只有那个丈夫了。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这个。”骏作从裤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在手里捻开。
是几根由红蓝白组成的尼龙丝线。
“这不是装男孩尸块编织袋的颜色吗?”卫彬睁大了眼,诧异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箩筐里有一模一样颜色的编织袋。”
“那个男人果然有问题,刚才我就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卫彬右手握着的拳头砸在了另一只手掌上。
“我先拿去化验再说。”骏作用手帕将几根丝线包了起来。
卫彬抢过手帕,说:“让我这个单身汉去吧!你这个单身爸爸应该回去看看被你打了一巴掌的儿子。”
骏作叹了口气:“我抓过这么多罪犯,没一个像我儿子这样让我没办法的。”
“难怪别人说两个人会成为父子,因为上辈子是仇人。”卫彬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快去吧。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骏作叮嘱了两句,卫彬大步流星往车站走去。
骏作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庭院里的那片桂花,窗边已经没有了人影。
突然,他想念起过世的妻子。
郭树言今天没有对男孩表现出以往的温柔。
“这么晚了,妈妈一定着急了,叔叔送吉宇回家。”郭树言虽是笑着说,却严厉地关上了电视机,不容吉宇拒绝的语气。
吉宇向易理希投去求助的目光,被郭树言的身体无情地挡住了。
吉宇低着头,一脸的不乐意,悻悻地跟着郭树言下了楼。
来到门外,郭树言问起警察来家里调查的事情,听过吉宇讲了整个经过后,郭树言脸色更加阴郁了。他深思片刻,蹲下身子对男孩说道:“理希阿姨让叔叔告诉吉宇,照顾理希阿姨的事情让叔叔一个人来就行了。吉宇要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学习上去,今后一定要想出治好阿姨的办法。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