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收集了各式各样的人。
同一个人的资料,用一个文件夹理好。毫不混乱。
一份资料是一个女人。她是一名女教师。资料里有她上课获奖的照片。她死于1985年十一月。去瑞士滑雪时身亡。尸体未被找到。
一份资料是一个男子。曾经是一名医生。死于1986年十月。去瑞士滑雪时身亡。搜索者没有找到尸体。
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生前是一名司机,死于1985年三月。去西班牙度假时,游泳时在大海里失踪,警方推测,他已死亡。
资料里的人全都死了。
他们都是美国人。都是死于境外。而且,他们死后,人们都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都是死于暗杀?
难道,约翰·布朗也是一个以作家身份为掩护的杀手?
不像。他在酒店时的反跟踪能力太差了,而且在他开门后对丹尼尔的反应里,一点杀手的潜质和特征都没有。看来,约翰·布朗一定是在收集写作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才导致了杀身之祸。
接着,在这些资料下,丹尼尔又发现了一样东西,让他大吃一惊……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脸被马赛克蒙住。但是从那人的着装来看,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证件半身照。丹尼尔觉得这张照片有点眼熟。忽然,一段回忆仿佛没来由地闪入他的脑海:他走进了一个明亮的房间,坐到摄像机正前方的椅子上。他还抬手对着摄像机旁边的人笑了笑。接着,就是一阵闪光,随着按下镜头的“咔嚓”一声,回忆像被剪刀剪去一样,中断了。
照片上,约翰·布朗用黑笔在盖满马赛克的头部画了一个圈。在圈的旁边,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丹尼尔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照片上的男子就是自己。他把照片翻过来,看到上面写了一个名字“乔”。没有姓。
“这不是我的名字。”丹尼尔皱了皱眉头。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去擦那些马赛克,仿佛那些马赛克就是用铅笔画上去的,而他的手指就橡皮。他就是想看清照片下的脸。
忽然,一丝回忆滑过他的心头。他想起来那张照片是在新西兰拍的。当时他玩了蹦极。凡是敢于蹦极的人,都会得到一张有自己照片的证书。丹尼尔似乎是因为看到了这张照片,才想起这件事。奇怪的是,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家里根本没有什么蹦极证书,就连一张去新西兰旅行的照片都没有。
他把照片凑近窗户的光亮,看到在前胸浅蓝色的T恤裳上,有一摊淡淡的污迹。接着,他又想起来,那天早上,在蹦极之前,他在蹦极处的餐厅喝咖啡的时候,有个人走得很快,撞到了他,把咖啡洒在了他的身上。当时没有衣服可换,就在卫生间里处理了一下。
这分明就是自己的照片。丹尼尔努力去想蹦极的地点、时间,却毫无头绪。
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约翰·布朗到底发现了什么?这件事究竟和自己有多少关联?
丹尼尔把所有资料收入信封,快步离开了地窖。
他一边开车下山,一边又渐渐回忆起来,他在拍照的时候,是对着谁笑了。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奇怪的是,丹尼尔想不起来她是谁,自己为什么要对着她笑?
丹尼尔觉得蹊跷万分。他想,要查清楚之一切,必须先找到“鹰隼”,找到那个雇他的人。
回到纽约。
晚上八点二十分,纽约这座城市已经被灯光装点得流光溢彩。纽约人的生活各自有各自的规律。就算是晚上八点,公园里遛狗的,跑步的,还是随处可见。
丹尼尔拿一份晚报和一份外卖,来到公园的一个长椅前,坐下。他放下晚报,打开外卖,悠缓地吃起来。然后,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一不小心,纸巾掉在了地上。他弯下腰,捡起纸巾。接着,他收拾了一下吃剩的外卖纸,拿起晚报,走向附近的垃圾桶,将外卖包装垃圾扔进了垃圾。
这时候,在他的晚报里,多了一张纸条。丹尼尔已经看清了纸条上的黑点。他把纸条悄悄撕成两份,都揉成小团,走进一条黑暗的巷道。他一边走,一边处理纸团。一个,被他扔下水道阴井盖的小眼,另一个扔进了一家中餐馆放在门后油腻的垃圾桶。
纸条上的黑点代表的是一个电话号码。那是他和神秘朋友的第二种联络方式。
站在巷道的阴影里,他用老办法拨通了电话。
电话还是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
“约翰·布朗是被暗杀的。法医在他的身体里找到了残留的化学毒剂成分。”对方披头就说。
“G呢?”丹尼尔问。
“G不是中情局干的。这一点可以确定。不过,G从半个月前用伪装身份入境后,中情局就一直在跟踪他。”
“中情局是想钓条大鱼?”
“是的。G是摩萨德的得力干将。他突然来美国,一定是要办很重要的事情。不过,中情局的人在G被害前跟丢了他,才让媒体抢了先,曝光了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