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门被敲响了。高低不断,静夜里格外突兀。绍琪迷迷糊糊下床,将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外。
“小爷,最近风紧,有外路人踩进了咱们园子,我来给你照个亮,不要给杠子当了点心。”
绍琪傻傻看着黑话连篇的丁叔,不知道说什么好。
升降机之谜
绍琪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城市的普通白领,另一个是地下帮会的挂衔首领,那个帮会叫作赤龙堂,这个头衔叫作门外小爷。三年前,在一个倒霉的机缘下,她救了一只脚已踏进棺材的赤龙堂堂主,被迫担起这个虚衔,从此再也不能摆脱。
“丁叔……你能不能说我能听懂的话?”
“就是说城里一下子多了好多可疑的人,面生,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都是道上混的,情形不太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我来提醒你注意安全。”
绍琪对这些黑帮斗争全无兴趣,但她正好想让丁叔帮个忙。
“丁叔,你认识的人多,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绍琪将海鸥饭店的命案说给丁叔听,丁叔听完皱眉说:“小爷,这是条子的事,咱们能不掺和就不要掺和。”
绍琪摇头说:“不,那个女孩太无辜了。我要知道是谁干的。”
丁叔无奈地说:“好,我帮你打听打听。”
第二天,绍琪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行政部两个女孩的对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康康电器真奇怪,刚打电话来问今天要不要做维护。我就说昨天不是来过了吗?那个负责人竟然说我们昨天主动致电他取消了维护,所以他今天才问。”
“那你有取消吗?”
“当然没有。”
绍琪闻言心念一动,走过去问:“昨天康康电器确实有人来做过机器保养了吗?几点来的?”
她知道,每周二下午酒店洗衣房都会进行保养维护,洗衣工也在这半天休息。维护工作一直都是交给康康电器。
行政部那个女孩吴丽愣了愣,随即回答:“一点多吧,昨天那个维修工我以前没见过,他说是第一次上班。”
海鸥饭店有一个特殊的设施,有一部小型升降机连通客房和地下一层的洗衣房,升降机里空间很小,只能放一个洗衣筐。当洗净的衣服抵达客房,小隔门上的绿灯会亮,同时会发出清脆的铃声提醒,打开门就可以拿到,客人要洗的衣服也可以从这里送下去。而这个设施,只有复古套间才拥有。
绍琪查阅记录,昨天凌丝黛并没有送洗衣物,但是下午一点半,升降机曾在2016房停过。她立刻赶去监控室,找到了昨天的录像。画面显示,下午一点二十分,吴丽领着一个穿着康康电器工作服,戴墨镜的男子进入洗衣房,男子打开工具包,戴上手套,开始对机器做维护。吴丽好像在交代什么事情,五分钟后她离开,男子四下张望一番,将包里的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取出,走到升降机将物品放了进去,又揿动按扭看着升降机上升,随即提起工具包离开。
半个小时后,这份录像被送往警局。
“前天下午,确实有个男人致电康康电器,自称海鸥饭店行政部经理助理,说机器维护改期,让他们周二不要过去。这个假冒的维修工虽然说自己第一天上班,对饭店的地形倒是很清楚,一来就直奔洗衣房,他在半道上遇见秘书吴丽,吴丽当时还觉得奇怪,这人到了地下室也不肯摘下墨镜,始终躲躲闪闪,好像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她还记得他右额有一道疤痕。”郑达将画面放大,继续说,“看他放进升降机里这个盒子大小,正是那个播放器。凌丝黛一点钟回房后曾经洗过澡,我推断她出浴室时正好看见升降机的绿灯亮起,也许还纳闷并没送洗衣服啊,可是当她打开小门,看到这份礼物,以为是酒店员工安排的惊喜,立刻就拆开了,想不到因此送命。”郑达讲到这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雷云跑进来,喊道:“莫队,宕湖景区的监控筛出来了,我们也发现了这个人!”
这几天雷云和小马一组,没日没夜地筛宕湖景区大门与快速路出入口的监控,寻找可疑的人,他们刚才截到的那组画面立刻被传送到了会议室。
时间是23日下午五点三十六,爆炸案发生之后,景区大门口,人潮中有一个穿蓝色冲锋衣,黑色长裤的男子,同样戴墨镜,留络腮胡子,从身、和体形和步态来看,和昨天冒充维修工进入海鸥饭店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快速路也录到了他的影像,戴墨镜的大胡子开一辆小车,在闸口伸手拿卡,郑达将画面放大,隐约能看清那人右额上的月形疤痕。
抓捕现场
凌晨时分,东方渐白,路灯未熄,这条近海的小巷还是一片灰暗,一个男人拎着一瓶酒摇摇晃晃地走,拖出长长一条影子,他走进一座小院。
“修桥补路没好报,杀人放火金腰带。”男人一面唱歌,一面上楼,在一扇铁门前站定,门上挂的辟邪镜照出了他的面容,细眼,塌鼻,额上有道月形疤痕。他摸索了半天才取出钥匙,正要开门,突然看见昨晚出门前夹在门上的纸片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男人激灵了一下,退后两步,猛地转身向楼梯的方向跑。他身后的铁门忽然打了开来,冲出两个男人,叫道:“周大平!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