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皱眉,低头,快速地说,“我立刻来。”
车子上他翻出一盘磁带。
本应上缴,但他私自留了一份。
两年前,塞莫萨特,合作多年的搭档就死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很棒的英国小伙子,年轻,有干劲。
那天行动结束之后,大家都很兴奋。
他要去陪女儿过生日,而搭档的精神很好,说要去巡视一下。
那时候他们的职位已经很高,多年都没有骑摩托做过夜间巡逻,没想到这一去,他就出了意外。
3个小时后他赶到天桥下,那人已经血流满面,神智不清,没有送到医院,就断了气。
救护车上他醒来过一次。
汉克哑着声音问,你怎么回事?
搭档回答,我拿右手点烟,不小心从天桥上摔下来了。
说完他挣扎着去摸口袋。
汉克拦住他的手问,你找什么?
搭档喘着气,用口型说,打火机。
他慌了,找遍了他全身的口袋都没有找到,反而沾了一手的血。
半天,才反映过来,皱眉说,你是不是糊涂了,哪里来的打火机,你从来不抽烟。
搭档笑了,说,是啊,我不抽烟的。
他安静地躺着,不再说话,一开始睁着眼睛微笑,慢慢地就自然地闭上了眼睛。
汉克给他盖上了白布条,回到天桥下。
他从搭档摔下来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银光闪闪的打火机。
再然后,他就向上级申请了深入调查本案。
接着,他搬到了墨尔本。
汉克加大了油门。
23:10的时候,他的脚步声重新响起在资料室。
他接过档案袋,被告知可以在视听室里呆30分钟。
他走进屋子,坐下,戴起了耳机,拿起第一份资料。
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那盘磁带拿了出来,放进去,然后按下播放键。
声音响起,杂声依旧很大,监听带的弊端。
那只打火机里一直装有追踪器和窃听器。
那天早上他在房间里预先把电池换好,然后轻轻放到了迪兰的手里。
迪兰他们走了之后,他一直在自己的房间监听迪兰的动向,同时给上头传简讯。
2点02分,有简讯回来,说一切已经准备好,预备收网。
然后,迪兰他们撞车。
再然后,萨拉的声音就消失了。
追踪器的信号忽然原地不动,窃听器里,迪兰年轻的声音清晰响起。
“汉克, 是你么?”
当时他一定离窃听器很近。
“我想了好久才发现问题出在哪儿,他们是怎么知道要封锁机场的呢?除非他们知道我们准确的路线,整个街区里就你是看着我们走的,是吧?警官。”
过了一会儿,迪兰又笑道,“猜猜我在哪里?”
两人无法对话,只有青年的声音低声笑着述说。
汉克想象得出迪兰此刻的姿势,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握着那个打火机,贴住脸。
风沙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想那一定是在郊外,但追踪器显然已被拆掉。
“不如我们来换个问题,猜猜那三百万在哪里?”
他当时曾经跳起来去打那人的手机,这边铃声在响,监听带里却没有。
那人的手机也不在车上,想要用定位系统是行不通了的。
他顿时觉得沮丧万分。
那边的青年笑声愉悦,故意压低了声音:“看在你租给我房子的份儿上,我还是告诉你吧,三百万就在我身边。还有,萨拉在耶利公路南段,我的手机在她身上,记得去接她,找不到就打我的电话,最好是政府免费提供治疗——她可是好市民,既不在案发现场,也没有和现行犯赃款在一起,她只是躺在路边而已,最多违反文明条例吧?对不对,警察先生?”
风声依旧很响。
而那人依然故我,声音懒散,仿佛就要睡去。
“你们的范围已经缩小,我不可能逃走,但是你们已经用了3天,还能不能再花3天时间,来找到我?汉克,我觉得你应该很了解我,我怎么可能去坐牢?”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风声里面那人声音忽远忽近。
“我们打个商量吧,”窃听器那头的人语音听不出情绪,浸满雾气湿气,仿佛虚浮不定,却又棱角分明地在笑,“我告诉你,哪里可以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