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玉点点头。
黄婵走过来,摘取一朵举到她面前:“你尝尝?”
“这能吃吗?”曾小玉惊讶得睁大眼看着她。
“你尝尝就知道了。”黄婵露出笑容,看样子不是开玩笑。曾小玉看看她又看看花,想伸手接过来,但黄婵把手躲开,示意她张嘴,曾小玉只得小心翼翼凑近花朵,轻轻在花瓣边沿咬了一口。
“好吃吗?”黄婵问。
舌尖浸满苦涩,曾小玉摇摇头,
“你吃太少了。”黄婵还不满足,示意曾小玉张嘴。
曾小玉虽然觉得奇怪,但来者是客,似乎不好忤逆主人的款待,迟疑下只得又张嘴去咬,不曾想黄婵突然将花朵塞进她嘴里:“快吃下去!”
满嘴都是苦味,曾小玉后退两步用手去掏嘴:“唔……表姐……”
“好吃吗?”那女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不、不好吃……”黄花的味道刺啦啦地从舌头游进喉咙,她连忙把脸转向一边“呸呸”吐掉。
“好啦,开个玩笑,你不记得么?小时候我到你家玩,你也给我吃你家的一串红?”说着,黄婵拉起她走进屋里。
这一夜,曾小玉与母亲各自睡在跨院的两间相邻客房里,梳洗熄灯上床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笃——笃笃——”
万籁俱寂,只有巡夜人的敲梆声不时传来,已经是二更天。
夜风秋凉,回绕廊庑间深色的柱壁,显得人影幢幢,小玉起身去将半开的窗子放下,冷不丁一个白影“咻”地从暗处晃过,她本能地被吓得一震。
紧接着房门“嗖嗖”抖动起来,好像有人在外面拼命试图将门推开,曾小玉头皮炸起,愣了半晌才战战兢兢走近:“谁?谁在外面?”
“小玉……小玉……”如同鬼魅的女子气息游丝一般从门缝间渗入。
曾小玉抖抖索索地抵住门:“到底是谁?”
“救、救命啊表妹……”门外的声音虽然急切,但仍尽量压抑,“追来了……是、是我啊……黄婵!救命!”
“表姐?”曾小玉这才松一口气,连忙打开门,身披白帛的黄婵几乎是扑着进到门里,抢先把门阖上闩死,背靠在门上。黑暗中曾小玉听着她粗重的喘气,好像刚跑完很长一段路,不禁试图拉她的手:“表姐,你怎么没睡……”
“嘘!”黄婵却一把按住她的嘴,慌不择路地回身强按着小玉跟她一起蹲在窗户下方。
“追来了……别、出、声。”黄婵与白天相比,完全变了一个人,小玉能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是冰凉发抖的,好像真有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在外面追赶她。
过没多久,外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是穿着蒲草编织的鞋子,在砖地面每一步就摩擦出特有的响动,步伐轻盈细碎。
“小姐、小姐?”是个女子的声音,但语气冷峻淡漠,居然是黄槐。
小玉的嘴一直被黄婵紧紧捂住,直到黄槐走远她才慢慢放开。黄婵抽着气,一双瘦长的手慢慢揉住自己头脸,痛苦地呢喃:“我要死了……要死了……”
“表姐,你说什么呢?”小玉完全被她吓住了。
“小玉,我要死了!真的……”黄婵语无伦次地缩在地上,突然她抬头一把揪住小玉的手臂,“救我!”
“你马上要嫁人了,怎会死?”曾小玉疑惑地问。
“你不知道……后房里都是尸体、好多尸体!用红布勒死吊到梁上……我也逃不掉了……”黄婵已经陷入癫狂。
就在这时,房门“嘭”地一下被重重地从外面冲开,回头望去,面罩寒霜的黄槐轻轻迈脚走入,她展开的双臂上正横陈着一匹随风而动的猩红长布,转过脸来看着地上二人:“小姐,吉时已到。”
黄婵倒吸一口凉气,登时僵化在那里。
“你……”曾小玉不明白黄婵为何怕成这样,但觉得黄槐作为一个下人,这么闯进自己房里,实在无礼至极。她站起身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但嘴皮却抖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黄槐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迅即廊外的夜风卷入,抛起那红布洒向四方,暗光中如血泼面而来,小玉只闻到一股气味,还来不及分辨,眼前便开始模糊……
三、-
这是哪儿?
四周狭小黑暗,应该是晚上了。
曾小玉只觉得全身说不出的难受,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想发出声音,才发现口中被塞了帕子,还用布条封口捆缚脑后,勒得快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