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或邪恶的祖先
重新获得道德的方式。
有两三只鸟儿飞来
酒桌边上,告别了的
人和事返回到忧虑之中。
在村庄里,和坏天气、和昆虫
和风湿病战斗,和常常
降临在小册子里的梦魔
相同的尖刻面孔,
相同的出现在朋辈
转身时的停电之黑暗,
和鼓风机一样凸肚的
那些假和尚,——————
讲和、讲和、葡萄藤搭好了
今年的凉棚,朋友们
带来了酸腐的夜话,
有几分提醒一次夏天的远足,
在陌生的河里互捏鼻子,
弯曲着升起的气泡
在水下透明而恐怖地扩大了
死亡的静寂,渐渐地,却好像一下子
水勒住脖子,像是
奖励突然坦露的伤感;
有几分是对虚荣心的
警告。即令在江西朴素的
东部山区,即令是
山风刮乱了电视的图像,
夜晚把它的权杖交付给欲望,
那鱼游和鸟飞的兽性,
雄鸟搂住雌鱼,不仅如此,
当忧虑送来一大堆华贵
名词,和形容词,
和简明痛苦的概念,
睡梦将它的空间布置成
宽敞苍白的客厅。
客人仁慈地描述另一个
世界时顺便宽恕了我们,
像是容忍老头老太
模仿少男少女光着屁股
安排未来。呵,不仅如此,
关于我们,关于婚姻
和儿女,它用上了失明
之漆黑。一群蝙蝠
俯冲而下,短翅膀
撬开嘴唇和牙齿,让我们
说“恨”,我们说的
是“谢谢”。布衣
长衫的客人竖起拇指,
“生活”,他赞美道,
“就是说反话"
他躬身告辞,回到他的
桃花园,山风
吹得瓦房顶轰轰作响……
五
…… 比想象的
还要严峻,诡谲。
而且也不是急骤的起跳,
腾空,不是生活的
取胜之道,不是。
那个少女进了电梯,踏上
垂直攀登的道路,
她的短裙迫使楼层的高度
低于美腿,她的睫毛
打开了备用的电力系统,
她的舌头弹射轻巧的炸弹
征服高耸的玻璃帝国。
就像黎明留下口红。
仅仅是,上班了。
她的尖指甲翻开文件
翻开几百几千人
下个月和明年的闷热日子,
她当然不会想到数字
和数字的聚会将造成
一些无关的人神经分裂,虽然,
他们已经习惯于大笑,
接下去会一直阴天,
多雨。网络小姐弯腰请求
试用一种浓烈的香水,
性感,出自科隆,犹如
一对气体的德国翅膀,隐形的
但是公然飞行的纳粹式
战斗机,“妈的!”
她关掉电脑,半恼怒地
合上文件,匆匆肯定了
别人抱在一起的痛哭。
仅仅是,开了冰箱。
并不想开辟通往冬天的
寒冷道路,仅仅是口腹
之乐,享受冬天的礼品。
她的尖指甲戳了一下
冰淇淋的奶突,没有想到
心里陡然升起一柱喷泉,伞形的
水帽冲出脑海的水平面,
像是新生婴儿的脑袋
滴着惊喜的鲜血,因为,呵,
因为一缕阳光,一轮太阳的
一点余温,轰开了
紧锁海空的浓雾,呵,现在
笔直前伸的航线和弧形
展开的天际线无理地
跳荡在红色和白色葡萄酒燃烧的
低沉的光焰之中,现在,
窗外的礁石,楼厦
发出同一个信号:靠拢,靠拢
危险的垂直世界,灿烂得
如同铜色的降落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