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扬扬的叶果尔·叶果雷奇把它拾起来,拿到将军跟前。
“我打中了它的小翅膀,大人!还活着呢!”
“嗯,是埃……它还活着。……那得叫它快点死掉。”
将军说完,把雌鹌鹑拿到嘴边,用犬齿咬断它的喉咙。曼热打死第三只百灵鸟。音乐家又摆出发现猎物的架式。将军脱掉头上的军帽,举起枪来瞄准。……“抓住它!”④一只大鹌鹑飞起来,然而……可恶的医师偏巧站在射击范围内,几乎挡住枪口。
“走开!”将军叫道。
医师跳到一旁去,将军就放一枪,可是,不消说,猎*枪的散弹去迟了。
“这简直是卑鄙,年轻人!”将军喊道。
“怎么了?”医师问。
“您捣乱!是鬼请您来捣乱的!多承您帮忙,我才没打中!
鬼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糟透了!”
“可是您嚷什么?哼,……我才不怕呢!我不怕将军,大人,特别是不怕退役的将军。请您小点声,劳驾!”
“真是个怪人!走来走去,捣一下乱,走来走去,又捣一 下乱,这是连天使也忍不下去的!”
“您别嚷,劳驾,将军!您要嚷就去对曼热嚷!顺便说一 句,他怕将军。高明的猎人是谁也捣不了乱的。您还不如说您不会放枪的好!”
“够了,先生!我说了您一句,您却顶了我十句。……万尼亚,把弹药盒拿到这儿来!”将军转过身去对万尼亚说。
“为什么你把这个大老粗约来打猎?”医师问叶果尔·叶果雷奇说。
“没法办啊,老兄!”叶果尔·叶果雷奇回答说。“不带他来不行。要知道,我欠着他那个……八千呢。……嘻嘻嘻,老兄!要不是这些该死的债务,……”叶果尔·叶果雷奇没说完,摇一下手。
“你真的吃醋吗?”
叶果尔·叶果雷奇转过身去,举起枪来瞄准一只在高处飞翔的鹞鹰。
“你把它弄丢了,吃奶的娃娃!”这时候响起将军雷鸣般的声音。“你把它弄丢了!它值一百卢布呢,猪崽子!”
叶果尔·叶果雷奇走到将军跟前,问一下出了什么事。原来万尼亚把将军的弹药盒弄丢了。大家开始寻找弹药盒,打猎就中断了。这次寻找持续一个钟头零一刻钟,结果总算找到了。猎人们找到弹药盒以后,就坐下来休息。
第二伙人打鹌鹑也不大顺利。在这伙人当中,米海·叶果雷奇所起的作用同第一伙人当中的医师差不多,甚至更坏些。他打落人家手里的枪支,骂人,打狗,撒掉火药,一句话,干了些鬼才知道的事。……卡尔达莫诺夫开枪打鹌鹑,打了一阵不顺手,就带着他的狗去追一只小鹞鹰。鹞鹰受了枪伤,对是他没找到。海军中校倒用石头砸死一只黄鼠。
“诸位先生,来解剖这只黄鼠吧!”首席贵族的文牍员涅克利契赫沃斯托夫提议道。
猎人们就在草地上坐下,取出小折刀来,动手解剖。
“我在这只黄鼠身上什么也没找到,”涅克利契赫沃斯托夫看到黄鼠已经切成许多小碎块,就说。“连心脏都没有。肠子倒是有的。听我说,诸位先生!我们到沼泽那边去吧!我们在这儿有什么可打的呢?鹌鹑又算不得什么野禽。要能打着山鹬和田鹬就好了。……啊?我们去吧!”
猎人们就站起来,懒洋洋地往马车那边走去。他们走到马车附近,看见一群家鸽,就一齐开枪,打死了一只。
“大人,……叶果尔·叶果雷奇!大……叶果……”第二 伙人瞧见头一伙人在休息,喊道。“喂,喂!”
将军和叶果尔·叶果雷奇回过头来看。第二伙人摇着帽子。
“干什么?”叶果尔·叶果雷奇叫道。
“有事啊!我们打死了一只野雁!快到这儿来!”
第一伙人不相信打死了野雁,不过还是往旅行马车那边走去。猎人们登上马车,决定不再打鹌鹑,按照原定的行程坐车再走五俄里,到沼泽地带去。
“我遇上打猎,脾气就暴躁极了,”将军等到马车离开割草场,走出两俄里光景以后,对医师说。“暴躁极了!就连对亲爹,我也会毫不留情。您务必那个……原谅我这个老人!”
“嗯。……”
“他变成多么和善的人了,坏包!”叶果尔·叶果雷奇凑着医师的耳朵小声说。“这是因为如今流行一种风气,大家都愿意把女儿嫁给大夫!这位大人可真狡猾呢!嘻嘻嘻。
……”
“车上显得空点了!”万尼亚说。
“是埃”
“这是什么缘故?真是空极了。”
“诸位先生,包尔瓦在哪儿?”曼热发现包尔瓦不在,说。
猎人们面面相觑。
“包尔瓦上哪儿去了?”曼热又说一遍。
“一定是在那辆马车上。诸位先生,”叶果尔·叶果雷奇喊道,“包尔瓦在你们那儿吗?”
“不在,不在!”卡尔达莫诺夫叫道。
猎人们沉吟不语。
“哎,去他的吧!”将军决定道。“不回去找他了!”
“得回去,大人。他很弱。他喝不到水就会死掉。他走不到家的。”
“只要有心,他总会走到。”
“这个小老头会死掉的。要知道他已经九十岁了!”
“不要紧。”
我们的猎人坐车来到沼泽附近,顿时拉长了脸。……原来沼泽里已经满是猎人,因此也就犯不着下车了。猎人们略微考虑一下,决定坐车再走出五俄里路,到官家树林里去。
“我们到那儿去有什么可打的?”医师问。
“鸫鸟啦,雌鹰啦。……喏,还有野乌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