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导演:临到杀青了? 王晶:也不是,就是快拍到结尾了,但总觉得剧本原本结尾呈现的方式不太好。 第一导演:原本结尾是啥?男女两个人相拥? 王晶:也能成立,happy ending没有错,但你说这好玩吗?不好玩。我也总跟别人说这件事,我说贾导被很多影迷奉为结尾大师,每部电影的结尾都是神来之笔,我说我这不能给贾导丢脸啊,我得好好想一个结尾。 压力巨大啊,有一天,拍摇滚乐那场戏的时候,我忘了是怎么着了,就突然一瞬间,想到说笔能飞,那报纸能不能再飞一次? 第二天就要拍那一场戏了,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包括那个镜头里还有一个一晃而过的太空人的形象? 第一导演:嗯?你说最后火车站那场戏有太空人?远景里? 王晶:近景,人群之中,有一个太空人,当年因为杨利伟带来的社会影响力和商业效益,我们设计了一个穿着太空服的人,在广场上发传单。 第一导演:噢!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就那么一下子。 王晶:对,虚晃一枪放在那,也是对报纸飘起来做一个小的提示。所以剧组就慌慌张张地去全北京找太空服,第二天就要用啊,看哪个道具老师那有太空服什么的,整了大半天,还好也都解决了。 第一导演:广场这场戏全是外景么,没有后来再搭棚? 王晶:都是外景,我们当时跟北京站沟通协商,他们还挺帮我们的,给了我们一个区域,还帮我做了一点点限流的工作。 我们当时找了大概两三百群众演员,但其实不太够,仅有的条件就是这样,这场戏对我来说还是要有一些不可取代的东西,我们想试一试努力一下。 第一导演:只拍了一天? 王晶:半天,就没有时间。拍完外面拍里面,那是我们在北京拍摄的最后半天,第二天转场,那天其实压力巨大,太仓促了。 其实很多时候你成长也是为这些东西买单的,你在后期的时候,发现有一些你觉得不满足的场景,也都是因为你当时想到过要不要坚持一下,但是你又没有那么多时间。 第一导演:我就好奇像这场戏,需要强度把控的时候,贾导会到现场坐镇么?他探班的次数多么? 王晶:…… 第一导演:怎么了?你在算有多少次吗? 王晶:不是,很多人都问我这个问题,我在想给你一个更新的答案。 第一导演:那我不问这个,我换一个,小竹搬新家,想买音箱听音乐,这时候韩东把手机拿出来,给她打电话,然后放出来一首歌,这是不是一个小致敬? 王晶:致敬谁? 第一导演:《小武》啊! 王晶:我没有……《小武》哪个桥段? 第一导演:那又是我想多了,就是女主角生病了很苦闷,小武哥打开打火机,你以为他要抽烟,其实打火机一打就放音乐,放出来一首《致爱丽丝》。 电影《小武》 王晶:我可能都忘了那个桥段了! 第一导演:但我想说这个情境是完全一致的,而且它其实也带出来一个当时这个阶层在各自年代的物质生活的状态。 王晶:你说的打手机放歌那场戏,我觉得需要点浪漫的东西,但是我又想不到是什么,怎么才能表达出——最好的还没来,但我尽我所能的,我能把我的东西给你——就是那个情感表达还不够。 第一导演:话说贾导第一次看成片时有没有一些想法? 王晶:我和剪辑马修认为剪到基本上接近终版的时候,发给了老贾,他那会儿在汾阳。有一天下午,他在种子影院找了一个放映厅,身边的另外一个公司的同事就说,贾导今天下午要看你片子了,我说看了他说啥你告诉我。 然后我就开始看表,算计着,差不多该看完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啥意思?又过了半天,还是不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问一嘴吧,我就发了一个信息,问贾导看完了吗?那边同事说看完了,我说他有说啥吗?他说他在椅子上一直沉默着,刷手机,就在电影院里,灯亮着,坐在那,也没走,低着头,一直刷手机,一直刷手机。 第一导演:他是想挣脱什么情绪吗? 王晶:我没有问过他,不好问啊,后来又过了半天,他给我发了两个字——“很好”。 04、很难独善其身的人:人类挺神奇的,我们遗忘苦难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快 第一导演:我很好奇黄江这个角色,他是在冲突中退场的,那这场冲突意味着什么?有没有一种因为韩东他已经主打一线了,导致黄江处在一个办公室化的状态里,两个人就慢慢产生一种信息不对等的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