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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商品献给费·费·波普多格洛(7)

时间:2012-07-25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契诃夫 点击:

格罗霍尔斯基皱起眉峰,擦擦额头,脸色变白了。

“他来了?你的丈夫?”

“嗯,是埃……”

“他来干什么?”

“他们多半就在这儿住下了。……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儿。要是他们知道,就会往我们的别墅这边瞧,可是他们光喝茶,……一点也没理会。……”“现在他在哪儿?看在上帝面上,你倒是说清楚啊!唉!

你说,他在哪儿?”

“他带着米舒特卡一块儿坐着马车钓鱼去了。……他们坐着轻便双轮马车。你昨天看见那些马吗?那就是他们的马。

……万尼亚的。……万尼亚用那些马拉车。你看怎么样,格利沙?我们就把米舒特卡接来住一阵吧。……接他来吧,好吗?他是那么好的男孩!好极了!”

格罗霍尔斯基沉思不语,可是丽扎讲啊讲的,停不住嘴。

……

“这可是意料不到的相逢,……”格罗霍尔斯基经过长久而且照例是痛苦的思索以后,说。“哎,谁能料到我们会在这儿相逢呢?喏,……现在可真的相逢了。……相逢就相逢吧。

可见这也是命该如此。我能想象,他跟我们相见的时候会觉得多么尴尬!”

“我们把米舒特卡接来住一阵吗?”

“把米舒特卡接来住好了。……可是跟他相见就别扭了。

……是啊,我该跟他说什么好呢?谈点什么呢?他也别扭,我也别扭。……不应该跟他见面。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就打发仆人传话好了。……今天,丽扎,我头痛得不得了。……胳膊和腿都痛。……周身酸痛。我脑袋在发烧吧?”

丽扎伸出手心去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的脑袋滚烫。

“我做了一夜的恶梦。……今天我就不起床了,躺一躺。

……我得吃点奎宁才成。你打发人把茶送到我这儿来吧,小母亲。……”格罗霍尔斯基吃下奎宁,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他喝温水,哼哼唧唧,更换床单,不住诉苦,闹得他四周的人都厌烦得要命。每逢他自以为得了感冒,就闹得叫人受不了。丽扎不得不常常打断她那好奇的观察,从阳台上跑到他房间里去。吃中饭的时候,她不得不去给他敷上芥末膏。要不是对面的别墅帮我女主人公的忙,那么,读者诸君,这种局面该是多么枯燥乏味埃……整整一天丽扎都在观看别墅,幸福得透不过气来。

十点钟,伊凡·彼得罗维奇和米舒特卡钓鱼回来,吃早饭。两点钟,他们吃中饭。四点钟,他们坐着四轮马车不知到哪儿去了。那些白马把他们拉走,快得象闪电似的。七点钟,客人们纷纷来到他们家里,都是男客。阳台上,人们凑着两张桌子打牌,一直玩到午夜。有个男客钢琴弹得很好。客人们打牌,吃喝,扬声大笑。伊凡·彼得罗维奇放开嗓门哈哈大笑,给他们讲亚美尼亚生活中的故事,声音响得所有的别墅全能听见。他们兴高采烈!米舒特卡也跟他们一起坐到午夜。

“米舒特卡挺高兴,不哭,”丽扎暗想,“可见他不记得妈妈。可见他已经忘记我了!”

丽扎心里觉得极其辛酸。她哭了一夜。她那小小的良心、她的烦恼、她的痛苦、她想同米舒特卡谈话和吻他的热烈愿望,都在折磨她。早晨她起床,头很痛,眼睛带着泪痕。格罗霍尔斯基却以为她那些眼泪是为他流的。

“不要哭,亲爱的!”他对她说。“今天我已经好了。……胸口还有点痛,不过这不算什么。”

他们喝茶的时候,对面别墅里的人在用早饭。伊凡·彼得罗维奇只顾瞧他的碟子,除了流油的鹅肉以外什么也没看见。

“我很满意,”格罗霍尔斯基斜起眼睛看一下布格罗夫,小声说。“我很满意,因为他生活得还算不错!至少让这种相当舒适的生活环境来消除他的悲愁吧。你快藏起来,丽扎!他们会看见你的。……现在我不想跟他谈话。……求上帝保佑他!何必去搅扰他的安宁呢?”

然而,中饭却没有这样太平无事地吃完。……吃饭中间,恰好出现了格罗霍尔斯基极担心的那种“尴尬的局面”。格罗霍尔斯基最爱吃的烤沙鸡那道菜刚端到桌子上来,丽扎忽然发窘了,格罗霍尔斯基也动手用餐巾擦脸。他们看见布格罗夫站在对面别墅的阳台上。他站在那儿,用手扶住栏杆,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他们。

“你快走,丽扎!……快走,……”格罗霍尔斯基小声说。

“我早就说过,应该在房间里吃饭!真的,你这个人碍…”布格罗夫瞧啊瞧的,忽然大叫一声。格罗霍尔斯基对他看一眼,瞧见他那大吃一惊的脸。

“是你们呀?!”伊凡·彼得罗维奇叫道。“是你们呀?!你们也在这儿?你们好!”

格罗霍尔斯基用手指头从这个肩膀划到另一个肩膀。他的意思是说:他胸部衰弱,因而隔这么远喊话是不可能的。丽扎心跳起来,眼花了。……布格罗夫从他的阳台上跑下来,穿过大路,不出几秒钟就已经站在格罗霍尔斯基和丽扎用饭的阳台底下。沙鸡算是吃不成了!

“你们好,”他开口说,脸红了,把他那双大手塞进口袋里去。“你们到这儿来了?你们也到这儿来了?”

“对,我们也到这儿来了。……”

“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那么您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

“我?说来话长!那是整整一篇叙事诗呢,老兄!可是别打搅你们,你们自管吃饭!自从……那个以后,你们要知道,我一直在奥列尔省住着。我租下一个小小的庄园。挺好的庄园!可是你们吃饭呀!我从五月底起就一直在那儿住着,不过现在呢,我不要住了。……那儿太冷,嗯,再者,医师叮嘱我到克里米亚来。……”“莫非您得了什么病?”格罗霍尔斯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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