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斥责沉从文前沉对郭的批评(4)
时间:2023-06-03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杨建民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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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从文理解的“创作”方面,郭沫若被几乎全盘否定。小说居然“并不比目下许多年青人小说更完全更好”。举的一个例子,是郭沫若所在“创造社”的“小伙计”叶灵凤。平心静气看郭沫若小说,沈从文的判断有相当的准确性,可他的表达语气、对比方式、贬抑态度太过显明。或许沈从文确实出自“艺术良心”,可在当时大有影响、在“创作”上声名赫赫的郭沫若,如何兜得住这满盆凉水?
四
至此,沈从文仍不愿放松,他还要从创作要求上来对郭沫若一番品评:“他不会节制。他的笔奔放到不能节制……不能节制的结果是废话。废话在诗中或能容许,在创作中成了一个不可救药的损失。他那长处恰恰与短处两抵,所以看他的小说,在文字上我们得不到什么东西。”
“废话是热情,而废话很有机会成为琐碎。多废话与观察详细并不是一件事。郭沫若对于观察这两个字,是从不注意到的。他的笔是一直写下来的。”沈从文甚至顺手将另一个作家也牵了进来:“描画与比譬,夸张失败处与老舍君并不两样。”
这一切,沈从文是从郭沫若作品中读出来的:“他详细的写,却不正确的写。词藻帮助了他诗的魄力,累及了文章的亲切。”文章又举出周作人“亲切”“不在文学上糟蹋才气”的例子,沈从文乘胜追击:“我们随便看看《我的幼年》上……那描写,那糟蹋文字处,使我们对于作者真感到一种浪费的不吝惜的小小不平。凡是对这个不发生坏感的只是一些中学生。一个对于艺术最小限度还承认它是‘用有节制的文字表现一个所要表现的目的’的人,对这个挥霍是应当吃惊的。”
因为问题相近,沈从文还涉及了茅盾:“在国内作者中文字的挥霍使作品失去完全的,另外是茅盾。”可他仍认为,“然而茅盾的文章,较之郭沫若还要较好一点的。”对郭沫若在文字“挥霍”方面的批评,几乎无以复加。
由郭沫若,沈从文又牵及到郭沫若为首的文学团体:“这又应当说到创造社了。创造社对于文字的缺乏理解是普遍的一种事。那原因,委之于训练的缺乏,不如委之于趣味的养成。”沈从文认为:“初初在日本以上海作根据地而猛烈发展着一种复仇雪耻的组合。成仿吾雄赳赳的最地道的湖南人恶骂,以及同样雄赳赳的郭沫若新诗,皆在一种英雄气度下成为一时代注目东西了。”
创造社既然是这种情况,沈从文当然认为其文学成绩有限了:“到现在,我们说创造社所有的功绩,是帮我们提出一个喊叫本身苦闷的新派,是告我们喊叫方法的一位前辈,因喊叫而成就到今天样子,话好像稍稍失了敬意,却并不为夸张过分的。他们缺少理智,不用理智……从另一面看,是这些人不适于作那伟大运动,缺少比向前更需要认真的一点平凡的顽固的力。”
在沈从文看来,即使文学,在社会发展中,也是有责任的:“使时代向前,各在方便中尽力,或推之,或挽之,是一时代年青人,以及同情于年青人幸福的一切人的事情。是不嫌人多而以群力推挽的一件艰难事情。”“革命文学,使文学如何注入新情绪,攻入旧脑壳,凡是艺术上的手段是不能不讲的。”而正是“在文学手段上,我们感觉到郭沫若有缺陷在。他那文章适宜于一篇檄文,一个宣言,一通电,一点不适宜于小说。……一个作者在一篇作品上能不糟蹋文字,同时是为无数读者珍惜头脑的一件事”。沈从文所以要反复申说,是郭沫若文字仅适合“檄文”“宣言”“通电”一类大言,一点不适宜于小说,并且随意“糟蹋文字”,耗费读者头脑。
之所以如此,是“郭沫若以他政治生活培养到自己精神向前”。大约是认为郭沫若创作受到了其政治生活影响,在其他作家在新时期拿出了作品表达自己时,郭沫若却“只拿出两个回忆的故事给世人的”。沈从文所指,正是《我的幼年》和《反正前后》。
具体到《我的幼年》,沈从文认为:“若是每个读者他知道一点文学什么是精粹的技术,什么是艺术上的赘疣,他对于郭沫若的《我的幼年》,是会感到一点不满的。书卖到那样贵,是市侩的事不与作者相关。不过作者难道不应当负一点小小责任,把文字节略一点么?”甚至把书价太贵,也认为与作者缺乏节制有责任。
“《反正前后》是同样在修辞上缺少可称赞的书,前面我曾说过。那不当的插话,那基于牢骚而加上的解释,能使一个有修养的读者中毒,发生反感。”沈从文认为,该书主观的成分太多,所以难能看作史料:“全书告诉我们的,不是一时代应有的在不自觉中生存的愚暗自剖,或微醒张目,却仍然到处见出雄赳赳。这样写来使年青人肃然起敬的机会自然多了,但若把这个当成一个研究个人过去的资料时,使我们有些为难了。”在郭沫若写的是自叙,而沈从文却判断为“创作”,并且是“不适当的”“失败”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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