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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的心理(2)

时间:2019-10-08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凯瑟琳·泰勒勒 点击:
  
  与琼斯相同,曼森极度痴迷即将到来的天启。他感到自己被选中并去领导人们进行实现天启的革命。但“杀人王曼森”这个概念并不是他的原创。邪教领导经常强调自身的原创性,其实相同的思想已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出现过了。的确,当我们把曼森的谋杀案件和最早的西方天启模式《圣经启示录》(这本书对他产生了强烈影响)作对比的时候,曼森的谋杀案件小得可怜,这是一个试图扮演上帝的悲哀举动。原版(根据《圣经启示录》的第16章)中,曼森希望“杀人王曼森”能带来所谓注定的“恶疮”:江河、海洋变成“死人之血”,大火、痛苦、黑暗、干旱、雷电、撼动世界的地震,以及大冰雹,也就是大灾变。
  
  
  暴力结局
  
  
  最后,自我毁灭的倾向是邪教最令人恐慌的一个方面。多数人类组织都有这样一个模式:诞生、发展、稳定和衰落;但有些邪教并不是这样,他们是以大灾难的形式而告终。他们都是家喻户晓的,其造成的大量伤亡使之进人公众视线。曼森惨案、大规模自杀,以及琼斯镇大屠杀,乌干达发生的“复兴上帝十诫运动”、韦科惨案,还有太阳圣殿教,都登上了世界新闻的头条;像韦科惨案一样,他们都是在外界不知晓的情况下直接作用于各自组织内,直到毁于一旦才为世人所知。
  
  20世纪诞生了众多骇人听闻的事件。同时这也为我们提供了用现代科学去了解它们的机会。随着心理科学的发展,我们第一次运用心理学方法去研究人类组织。从那时起,社会心理学家们了解了很多关于团体组织是如何创建和运行的,以及把个体凝聚在一起或分散开来的种种压力。本书不是社会心理学教科书,我只是将大量文献中的一些方面归纳起来而已。尽管社会心理学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当作洗脑,但它确实为我们弄清洗脑本身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没有什么比它研究像邪教这样的组织来得更加清晰明了的了。
  
  
  为什么组织如此重要?
  
  
  
  个人主义是一个强大的信条,它在西方文明的发展进程中极具影响力。从镜子里看自己就是赞美傲然独立的自我,一个坚如磐石的自己。鉴于此以及我将提到的一些组织的负面影响,提出以下问题是有价值的:为什么组织不仅重要而且必要,尤其是在处理虚无概念的时候?答案来自于现代哲学的一个极具影响力的观点即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对于私人语言概念的批评:
  
  
  
  试想一下如下的例子。我想用日记记下特定感觉的重现。为实现这个目的,在我有这样感觉的日子,我都用符号“S”标记在日历上。
  
    
  这个符号“S”就是私人语言中的一个词语 个表示“特定感受”的词。只有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怎样才能知道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呢?
  
    
  我能指出这种特定的感觉吗?而这并不是一般普通的感觉。但是当我把这个感觉说出来或是用特定符号记下来时,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感受上——并从心理上指向了它——但是这样做有何意义呢?这正是它的意义所在!通过定义可以帮助建立一个符号的意义——但这是在我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才能被精确完成的,因为这样我才能把符号和感受的联系深深印在心里'—但“我深深印在心里”只不过是说:这个过程只能使我在今后能够记得这个正确的联系。
  
     
  我知道“S”代表什么,是因为我在遇到和以前相同情况的时候使用这个符号来代表我的感觉。但我怎么才能确定这两次的感受是一样的呢?感受的定义过于模糊,尤其是当这个感受可以估量的时候。我们能说我兄弟举着自己女儿时候的那种开心,在连续的两天里都是一样的吗?更难说我父亲给我拥抱时的开心是与我兄弟抱女儿时的开心是相同的了。这是因为尽管我们都将这种感觉称为“开心”,但并不意味着我父亲的感觉就和我兄弟的一样。同样,我也不可能完全肯定地说我会正确地记得我的感觉,并且可以在面对不一样的感觉时不用“S”记录。换句话说:
   
  
  在当前情况下,我没有关于“正确”的标准。人们可能会说:所有可能对我来说是正确的东西都是正确的。这只能说明现在我们还不能讨论什么是“正确”。
    
  
  为了检验是不是每次遇到相同情况时我都用“ S”记录,我不能完全依赖自己的判断,因为这个标准会不知不觉地发生变化。只有把自己和他人的用法进行对比,才能找到一个独立的标准。意义并不是外部强加的,词语的意义是根据我们如何使用它来确定的。语言必须是共享而公共的,可以相互借鉴和参考的。对于虚无概念也同样适用,因为它们毕竟也是通过语言表达的。我们需要参考他人对于这些概念的理解,不仅仅因为人类个体无法匹敌,甚至不容轻视社会几百年来通过道德争论(如为什么重新改造车轮?)积累下来的知识,还因为我们无法依靠自身准确地记忆(可估量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一旦走向极端,无论对于掌控者还是受害者来说,控制的梦想都如此致命的原因。我们身边需要拥有一些超出我们控制范围的事物(和人),因为他们的独立性是使得我们能够确认自己生活在现实中,并检验——维特根斯坦所说的——我们用来塑造他们的思想和话语依然“正确”的唯一方式。
  
  我们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组织,能够使我们信任自己的语言,以此来评估并记忆用该语言进行交流的思想。但是,如上所述,对于强大的虚无概念来说,当组织得出与“本质冲突的”概念相矛盾的结论时,问题就出现了。我们没有必要进人《1984》的虚幻世界中去寻求“战争就是和平”或“自由就是奴役”的处境,我们的自身世界就充满了这种状况。有时这些组织刻意地试图操纵公众意见,但有时他们又强烈地、执着地相信自己的准则。通常遇到这样激情狂热的状况,我们就会给它贴上“邪教”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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