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仵作好奇:“掌门你咋留心人屁股上的胎记?”
徐老爹给了他一记头皮吃:“他和他兄弟左右屁股各有块胎记,能不让人注意吗?你这娃咋说话呢,在衙门里当个小仵作就了不得了?见着武当掌门这嘴还得啵个不停了?”
徐仵作还是笑,他不怕他爹,从小就不怕。小时候吃了不少打骂,大了他爹也不打了,打多了不光徐仵作他娘不依,徐老爷他娘也不依。这打不着只好骂,说是讲道理,可每次都讲不过徐仵作,徐仵作这人也机灵,讨好的事儿没少做,他脾气一软,徐老爷也恨不起来。反正徐仵作是吃准了他爹的脾气,俗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
“你俩那时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干啥去剿山贼?”徐仵作又问,“山贼按理归官府管啊?”
徐老爷听了这问题,面露难色,还是武当掌门开得口。
“当年红梅大侠召集大家行侠仗义,他一发号令,大家就都跟着去了。”
“这红梅大侠和武林盟主似的。”
武当掌门笑而不语,徐仵作眨了扎眼又问,“去了多少人?”
“不多,三十来个。”
“哦,活了几个?”
“五个。”
“这伙山贼好生厉害。”
“王龙王虎兄弟师承武当。”武当掌门道。
“清理门户。”徐仵作道。
“正是此意。”
“为何用刑?”徐仵作问。
对话至此,陷入僵局,武当掌门抿唇不语,徐仵作知是问到关键,也不紧逼,笑言:“不打紧,随口一问,掌门要是记不得了也没大碍。”
徐老爷怕徐仵作又胡言乱语,把他赶下台面,让他回房歇息。徐仵作顺道去和他娘谈了会儿天,午夜才睡下。
翌日天才亮,张捕快就来敲徐仵作家门,管家来通报,徐仵作披了件单衣出门迎他。张捕快打量他,问他咋穿这个就出来了。徐仵作没好气地说,“在家睡着呢,能穿啥?”
“你穿这个怎么和我去见峨眉掌门啊。”
“去见峨眉掌门干啥,你昨晚没见着?”
“见着了啊,她赶我回来,说是明早和你一起去。”
“她咋知道我这个人,你都和她说啥了?”
“说你让我给她瞧那落款。”张捕快老实,徐仵作觉得好气又好笑,把他晾在门外,转身回去换了身衣裳,跟着他去城里的醉仙客栈找峨眉掌门。
峨眉掌门才起身,见到徐仵作和张捕快,挥退了俩徒弟,示意两人随便坐,还问他们要不要吃油条。
徐仵作不客气,嚼起了油条,张捕快把宣纸掏出来,放在峨眉掌门面前晃荡,一脸严肃地问她:“在下又来请教来了。”
峨眉掌门撑着额头,说头疼,让他赶紧别晃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和你们说就是了。”她说。
“你认得这落款?”徐仵作问。
“认得,认得。”峨眉掌门点了点头,起身关上窗户。徐仵作一楞:“怕人偷听?”
“要是真有人偷听,关上窗户能防得了什么?”峨眉掌门上了年纪,笑起来嘴边有褶子,那褶子能夹死苍蝇。她接着说,“我怕冷。”
徐仵作哦了声,峨眉掌门看着他:“你爹是徐三郎?”
“正是。”
“怪不得,生出来的儿子也鬼机灵。”
徐仵作嘿嘿笑,峨眉掌门又说:“你把这落款给你爹看过嘛?”
张捕快说:“咱县太爷去请教过,徐老爷也不认得。”
峨眉掌门啐了口,坐回到桌边,又开始喝豆浆。
“他不认得个屁,他是胆小,怕惹事。”
“这话怎么说?”徐仵作忙问。
“十年前我和你爹他们去剿山贼,各个都以为有宝藏。”峨眉掌门此话一出,张捕快和徐仵作面面相觑,好家伙,还真是江湖故事,一个大侠不算,还牵扯出了神秘宝藏!
峨眉掌门继续解释道:“王龙王虎那两兄弟当年打家劫舍抢了不少宝贝,江湖传闻他俩有座宝库。”
“这都听谁说的?”徐仵作追问道。
峨眉掌门眼神一凛,含糊着说,“别人说的。”
徐仵作听出蹊跷,和张捕快互换了个眼神,张捕快识相地问:“那和这扇子有啥关系?”
“有关系,关系可大了。”峨眉掌门回忆了会儿说,“用刑用了两天两夜他俩才答应画藏宝图,当时请了个画师过来,和他们一起在屋里,我们几个在外面候着,半晌,听到一声惨叫,进去一看,画师死了,俩兄弟不见了,被人劫了狱,就剩下把红梅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