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星辰道:“东方若风和我相约来到京师,他约我在此见面。但他还没来,我已等了他有半个时辰。”
“东方若风……”杜郁非心里一动,将灰衣老者的肖像放到梦星辰面前,“是不是他?”
“有点像,但衣着上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穿着。他在我面前一直是贵族做派。”梦星辰刀锋般的浓眉微微扬起,“怎么?他有问题?”
“他会武功?你对他有多少了解?”罗邪拍了下杜郁非,赞他脑子转得快。
梦星辰道:“他是清冉的叔叔,三十岁前一直在外面闯江湖,他的武功一部分来自东方家的家学,一部分来自他们家的护院,所以武艺颇为繁杂。不过真遇到顶尖高手,就没什么优势。他是我和东方家的主要联系人,这几天清冉一直和他在一起。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杜郁非道:“此人是朱高煦的人,想必朱高煦之所以敢抓住东方勉之,就是因为他已实际控制了东方家的二号人物。你和清冉有多少天没有联系了?”
“已有两日。原本她也应该来醉仙楼。”梦星辰霍然起身道,“这家伙居然敢骗我。”
罗邪拦住他道:“他是清冉的叔叔,若非万不得已,应该不会对清冉下杀手。”
杜郁非则道:“你不要着急,我们分析清楚再做计较。我们先去京城的军牢,边走边说。”
“军牢?”梦星辰皱眉道。
杜郁非道:“我有理由相信,他们约你在此,只是为了吸引官府的注意力。而实际目标是军牢里的人。”
宋睿文坐在醉仙楼对面的小酒馆里,出神地看着面前这座和南京老店格局一模一样的酒楼,脑海中旧时的记忆不断涌现。
他还记得当年最后一战前,就是在这里与麾下众将喝的壮行酒,他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在这里遇到那个梦幻般的女子。很多人都不明白,宋睿文为何要把一个个行动地都选在酒楼的边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将行动的地方设在这金陵十六楼,使得他每次行动前,都能沉浸于美好而纠结的过去……那是一种别样的醉意。
当杜郁非、梦星辰离开醉仙楼,宋睿文看着梦星辰的背影,微微握起拳头,这就是那个屠少林扫武当的人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浓厚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在太平盛世里几乎不可能出现。
“果然不太一样。”他自语道。
这时一身灰衣的东方若风出现在他近前,小声道:“军牢的事办妥。已将那些个老卒送离京城。只是那些人看起来都已不堪大用。”
“那些家伙各个都至少坐了二十年牢,换谁会没有事?反正这些人只会打仗,其他的不会。”宋睿文笑道。
东方若风苦笑道:“说得也是,二十年前和现在,世道改变再多,但打仗的法子还是老样子。”
宋睿文道:“所以怎么让这些家伙重振雄风的事,让王斌去头疼吧。”
“你什么时候对梦星辰动手?他此时应该知道我有问题了。”东方若风摸摸额头,“那个魔头发起疯来,我可不想惹他。”
宋睿文道:“到时候我会跟你说。”
“你是担心什么吗?放心,他的女人在我手里。”东方若风笑道。
宋睿文皱眉道:“她好歹是你侄女,你这话算是什么意思?”
东方若风有些好笑地扫了对方一眼:“她可能是那个魔头唯一的弱点。你居然不想利用?”
宋睿文略带鄙视地扫了对方一眼,举步离开了酒肆。东方若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跟过去。
宋睿文看着天空,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家伙是需要去正面击败的,但又有多少人能懂?张玉、朱能,若你们还活着,或许这天下也会不同吧。
杜郁非和梦星辰他们来到军牢时,苏月夜正派人清点损失。
军牢这边死了三个守卫,丢失了五个囚徒。这五个人从迁都到此时,就被关在军牢。即便经过两次新皇登基,也没有被特赦出去。但由于被关得实在太久,实际关押的强度就下降了不少。敌人仅仅突破了两道牢门三道高墙,就将他们带了出去。
杜郁非翻看了越狱犯人的资料,初步看是一批很擅长带兵的老人,但卷宗被毁去了不少,所以很难确定到底被带走了什么人。他看了眼罗邪,发现对方脸上已有焦躁之色,低声道:“我也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敌暗我明,你我无须急躁。”
罗邪道:“我们完全不知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好。”
“或许原来是这样,但他们不该把梦星辰拉进来。现在我们对宋睿文和东方若风的了解,已超出他们的估计。”杜郁非笑了笑,“走,我们回北镇抚司衙门。”
罗邪看了梦星辰一眼,发现那个原本该最为焦急的人,居然很心平气和地立于屋外空地,隐约觉得梦星辰和泰山的时候有所不同。
大约一个时辰后,众人在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的别院坐定。
苏月夜做了面人名墙,将最近的事件和各个人名联系到一起。而与会者不分品阶围坐一圈,除了杜郁非、苏月夜,还有中军都督府的林羿、锦衣卫的头号人物赛哈同,以及一个二十来岁,相貌朴实、目光炯炯的青年。罗邪和梦星辰各自坐在角落。在会议开始前大名俞耕耘的阿牛怯生生地坐在罗邪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