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哈同起身道:“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于谦大人,今后所有针对朱高煦的行动,于大人都会参与。”
于谦对众人抱拳见礼,并没有多说什么。赛哈同一抬手,示意杜郁非可以开始了。
杜郁非起身先简述了近来京师发生的这些命案,以及与宋睿文有关的一系列事。随后他走到人名墙前,指着那一长串的名字道:“我其实并不很担心宋睿文,他武艺再高,也无法独闯大内。只要他动不了我们圣上,在外闹事我们随时可以调动人马围剿。我头疼的是如何将他们这些来京师作乱的乱党一网打尽。所以这几天,我努力搜集这些乱党的蛛丝马迹。搜集线索需要时间,拼构线索更要时间。而今天梦星辰给我们带来了乱党最重要的一块拼图,东方家的东方若风。”他点了点苏月夜。
苏月夜翻开卷宗道:“东方若风,金陵东方家的二号人物,五十岁。和其兄东方勉之一样是汉王朱高煦旧部。曾官拜苏州都指挥使,永乐四年随大将朱能南征,后来不知为何退伍,回到金陵主持东方家的产业。有人说因为他作为朱高煦党羽过于忠诚,所以被成祖皇帝弃而不用。其身兼数家所长,唐门、武当、崆峒的武艺都有涉猎,还擅长离魂术。东方家在京师的产业一共九处,东方若风另有私产五处,都已在我们的控制下。今日他们袭击了京郊军牢,带走了五个死囚。若他们不走朱高煦的产业,也不走山东都指挥靳荣的产业,那就只能走他的私产。”
苏月夜将墙上一个名字圈出,“远峰镖局,最适合做这个,而且今夜就有一镖生意出京。”
赛哈同问道:“东方若风躲在哪里有头绪吗?我们一旦拦下远峰镖局,他们一定会全盘转入地下。那时候就不好抓了。”
苏月夜笑了笑,叫道:“俞耕耘。你来说。”
阿牛红着脸从角落站起,期期艾艾居然紧张得说不出话。
杜郁非笑道:“你已在东方若风身边卧底一月,人在虎穴来去自如,在自己地盘说个话反而怕了?”
阿牛挠了挠头,深吸口气,抱拳道:“各位大人,小人俞耕耘,永乐二十二年北镇抚司书院的学生。一个月前,北镇抚司发现有一批江南的商铺同时换了老板,替换了大批伙计,所以让我们院生前去调查原因。这本是一件小案子。我作为院生代表参与了行动。我的背景身份是丰泽居小老板的侄儿,在那家店充当一等杂役。”
“丰泽居是重泽楼对街的一家老客栈,在大市街附近。一等杂役负责什么?”赛哈同问道。
阿牛道:“负责接待贵宾日常起居,以及清理贵宾的房间。”
“你会武艺,这是藏不住的,他们没起疑心?”林羿问。
阿牛道:“我作为丰泽居小老板的远亲,学过一些武艺。而他们新招的仆从,都懂一些武。这也是书院敢叫我们这几个学生去的原因。但我们去了三人,十天之后,只留下了我一个。”
“留你下来的原因是?”赛哈同问。
阿牛道:“我是应天府人……会说那里的方言,而且会炒几个南方菜,很适合伺候东方若风。不过,最初我们都不知道那人是东方若风。”
杜郁非道:“我北镇抚司衙门最初布置的行动,并非针对东方若风,更不是针对朱高煦和宋睿文。也正因此,误打误撞反而避开了对方的审查。某种程度说,我们下面的日常差事做得很好,京城里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有放过。你继续说吧。”
阿牛点头道:“我是应天府人,所以东方若风来了第一天就对我很满意。我当时的任务是调查丰泽居新接手的幕后老板身份,以及接手目的。大约在十天前,丰泽居来了一批山东的客人,约有十人,而且都带着兵器。我将此事上报了书院。”
苏月夜道:“我们由此发现这批山东人是靳荣的部下,而且在其他客栈还有第二批人,另一个客栈在城北的王家老店。由于当时我们已经接触到朱高煦可能谋反的情报,因此杜郁非大人命我接手了这项任务,并让俞耕耘继续潜伏。”
杜郁非道:“也正是在那时候,我派袁彬潜伏入了王家老店,后来他用其中一个山东军士的身份参与了东方若风的行动。”
“大约在四天前,我打听到敌人最近可能会有特别行动,是针对某处大牢的犯人。”阿牛此时说话已不再怯场,而是侃侃而谈,“但以我的卧底身份,无法调查到具体地点和任务。我只知道东方若风对外自称方风,是今天梦星辰告诉我们东方家卷入这次事件后,我们才进一步确认方风就是东方若风。”
苏月夜道:“袁彬直接参与了本次劫牢的行动,并在现场留下了追踪线索。加上近日我们对东方若风的了解,可以说抓捕这批人的时机即将到来。”
“但你并未见过宋睿文,所以只是对东方若风有所了解,而没有宋睿文的线索。宋睿文也并不住在丰泽居。对不对?”一直没有说话的于谦忽然问阿牛。
阿牛点头道:“确实如此。”
于谦道:“那么,除非袁彬接下来的卧底行动能接触到宋睿文。否则东方若风和宋睿文,我们是不可能一次抓捕的。若我没有料错,宋睿文和东方若风是故意分开行动,他们任何一人落网,都不影响另一人的行动。”
杜郁非道:“于大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