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儿从腰间摘下钥匙开门,解释说。他叫刘老蟹,是虎园的管理员,平时负责照看老虎的生活起居,打理各项事务。
铁定邦招呼叶朗:“叶公子请进,不必担心,小白很乖巧,与人十分亲昵。”所谓“小白”,是白老虎的昵称。
叶朗微笑点头,随主人走进园子。
其余人都是虎园的常客,冷枫寒上任后,也来过几次。大家绕过太湖石,直奔后面的石洞。然而出乎意料,洞内空空如也。接着他们环顾四周,园子不算大,景物尽入视野,哪里都没有老虎。
“小白呢?”铁定邦转向刘老蟹,质问道。
刘老蟹搔搔头,迷惑地说:“半个时辰前我喂完食,就锁上门走了。奇怪,应该在园子里……”
冷枫寒紧张起来:“是不是你忘记锁门,或者小白趁你不注意时溜出去了?糟糕,要赶紧找到它,莫伤人才好。”
“不可能,我保证没忘记锁门,”刘老蟹一口否定,“我离开时,小白正在太湖石前面撕咬兔子。再说,即便老虎能逃出园子,也过不了第二道门。”
虎园的安全措施很充足,在铁栅栏门外,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两侧也耸立着一丈多的高墙,老虎难以跳过去。甬道出口还有一扇门,平时上锁。也就是说,虎园是双保险。如果说刘老蟹离去时连续两道门都忘记锁,那可巧合得不像话。
从现场情形看,白老虎自己跑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八成是有人做手脚。每个人心头都浮现起刚才那封奇怪的信件:先X老虎,再X元凶……
“大概被写信的人偷走了,他已开始动手。”叶朗猜测。
“哪能偷呢,墙这么高,前面中院里也有人——”
刘老蟹不知道恐吓信的事,絮絮叨叨诉说,铁定邦猛然发怒,挥手狠抽他一耳光。
“闭嘴!你是干什么吃的,大白天能把老虎看丢了。要是找不回来,老子抽死你!”
刘老蟹低下头,满脸委屈,但不敢作声。实际上他只是饲养员,保安由护院的家丁负责,老虎被偷怪不到他头上。
铁定邦是典型的粗汉,一方面豪爽直率,另一方面也有脾气暴躁的毛病。他对白老虎宠爱有加,简直当成自己的儿子,丢失了难免着急上火。而且,恐吓信中所说的“十年之仇”,直指他暗藏的心病。
铁定邦紧握拳头,呼哧呼哧喘粗气,眼神像要杀人。
叶朗劝解道:“铁将军息怒,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回老虎,否则的话……”
他后半句没说出口,但意思大家都懂了,那个写信的人声称要先杀老虎,如果是他偷走的,恐怕小白将凶多吉少。
铁定邦多少冷静了一些,转身朝冷枫寒抱拳:“请县令大人捉拿盗贼。”
冷枫寒连忙答应,派仆人去召唤衙门的巡捕。同时,铁定邦下令封锁全部外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并组织家丁搜索整座府宅,寻找白老虎的踪迹。
不大工夫,王捕头带领两名手下到来,勘查现场,询问证人。然而令人失望,既没有人目睹到可疑的人或事,也没能找出老虎被偷走的方法。
首先,甬道通往中庭,有四名仆妇整日在那里做针线活,她们证实,刘老蟹确实于午时初进入园子喂老虎。当时他拖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一动一动的,一名仆妇还搭话问是什么,刘老蟹回答说鸡和兔子。大约两刻钟后,他返回中庭,锁上了甬道的门。在此期间,白老虎绝对没从甬道跑出来。
那么,老虎被偷走的途径仅剩下外墙。园墙有两丈高,单独一个人翻越已非常困难,如何能把好几百斤重的老虎弄出去?墙外是一条小巷,巷口有一家卖胡饼的铺子,中午时分吃饭的人不少,假若有人翻墙,并携带着老虎,肯定会引起注意。
另有一点,那只白老虎固然性格温顺,但也不至于听凭不认识的外人将自己弄走。
综合以上情况,老虎的失踪不可解释,令人匪夷所思。
搜索府邸也有了结果,连一根老虎毛都没找着,小白确实不在了。
铁定邦无计可施,拖着瘸腿团团转,不住地咆哮怒骂:“难道老虎飞上天不成?一群废物,总共几丈大的园子,你们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官差老爷们听者有心,不禁尴尬。冷枫寒沉吟着说:“此事极为古怪,本官亦猜想不透。不过,有一个人或许能解开谜团。前不久刑部郎中孙思卿大人致仕还乡,住在城南,他以断案决狱闻名,不妨请来协助调查。”
孙思卿?
铁定邦听到这个名字后,眼角一跳,面露不豫之色。迟疑片刻,他才微微颔首,说:“冷县令之言甚善,我这就去拜访求教。”
叶朗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下狐疑,铁定邦尽管大发脾气,却并不怎么恐慌,显然他只担心宠物老虎的安危,不把恐吓信放在心上。而华阴县令冷枫寒也表现异常,像似心怀鬼胎。十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四 神捕登场
“孙伯父,几个月不见,您越发清朗了。想必华山之畔灵气充沛,采菊东篱下,莺燕相与伴,这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真叫人羡慕呀。我也想要退休啦,唉,红尘滚滚多羁绊,世事纷纷徒乱心,不如归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