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朱瞻基沉声道,“真实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东厂在南直隶可以调多少人?”
赛哈同面色一变,躬身谢罪。
张顺年道:“眼前的形势,大约千余人……”
“够用了!张顺年,你去找调动人马。其余人和朕在此与贼人周旋。”朱瞻基微笑道,“数日来朕历经生死。今夜就险中求胜,一决胜负!那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我们静候时机,他们定会出错。”
众人轰然领命,立即分头行动。罗邪和郑和商量之后,依照奇门遁甲之术将各路高手分配到位,并将所有人分了组。张顺年离开的时候,微笑着拍了拍赛哈同的肩膀,老头子顿时面色铁青。
南京城,海平街,整个街市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如郑和所言,他的宅院依据奇门遁甲建造,易守难攻。外头的敌人连续攻击三次损失惨重,却连外墙都未突破。
“不过这样怎么抓贼首呢?”罗邪在房梁上依靠着杜郁非问,自从重逢她就没离开老杜左右。
“只有等敌人急眼了,自己送上来。”杜郁非道。
“可能吗?”罗邪不信。
杜郁非笑道:“那得看对方有多大本事了。郑和老大人说,必要时我们要放弃点地方,让对方以为我们坚持不住。那时敌人定会倾巢出动。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先重创他们。”
“那得等一晚上啊。”罗邪晃着脚,侧头看了看老杜,“那来聊聊我们的事?”
杜郁非脑门上冷汗一滴:“这个,那个。”
“嗯?”罗邪眨眨眼。
杜郁非道:“我知道,本来说好皇帝祭拜孔夫子后,我就去无尽崖。但他突然南下,我不得跟着来吗?你看,他还真的出事了。所以我真不是借故逃避去见你师父。”
“怪他咯?”罗邪笑道。
杜郁非看看四下无人,点头道:“是。”
罗邪笑了笑:“算你会找借口。但你是真不知道我和苏姐有多担心吗?”
杜郁非苦笑了一下:“我知道。”
“来,罚你。”罗邪拉住杜郁非的胳臂,“借个肩膀,让我眯会儿。”她的小脑袋正压在杜郁非受箭伤的肩头,疼得老杜一咬牙。“疼吧?不疼不长记性。”罗邪轻轻抬起头娇嗔道。
(八)
不知不觉,霍东亭的人马从亥时攻到丑时,房子的外墙被推倒,扬州和南京的兵马已占据整个园子的三分之二,但他们也付出了折损三百人的惨痛代价。霍东亭站在高处,看着整个宅院,心中豪气涌动,依稀感觉自己是统兵十万的大将军。
庞元道:“看方才的抵抗,怕不到先前一半的人了。”
唐三问:“全力出击吗?”
“你有把握干掉罗邪吗?”霍东亭反问,“里面能战的只剩她了。”
“罗邪和杜郁非都交给我。”唐三冷笑道。
“神机营就要到了,我们等一等?”庞元问。
“不用,时间不等人。”霍东亭看了看天色,拔剑向前道,“进攻!”
远端弓弦声起,如蝗箭雨飞向夜空,大批黑衣和天机冲向后院!一直等他们冲入院子,躲在各个角落的锦衣卫同时扣动弩机,打出第一轮羽箭,各找安排好的目标迎上前去。唐三和霍东亭进入院子后,发现对方的反抗远比他们认为的要激烈。锦衣北斗阵应对黑衣的月影剑阵丝毫不落下风,而这里的锦衣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在袁彬的率领下,如一头吞噬一切的猛兽,那数十个黑衣只在眨眼功夫就被锦衣卫吞噬。而天机刺客则被修罗宗的杀手牵制住,整个院子四处乱飞的暗器,也挡不住那纵横交错、防不胜防的修罗刀阵。尤其是罗邪,根本没有一个对手能挡她一招。
中计了?霍东亭眼中闪过迷惑,但他能做的就是让更多的士兵投入战斗,即便对方高手多,但我们人多!狼多咬死虎!唐三则在院子里四处寻找战事,一个又一个修罗宗子弟倒在他暗器下。忽然一缕刀丝扫去他三枚暗器,唐三半转身对着罗邪就是一片唐门毒砂。罗邪轻哼一声,大袖一甩所有毒砂都被衣袖扫落。而层层叠叠的刀丝,如蜘蛛网一般卷向唐三。唐三急冲向天,人在半空俯瞰下方的修罗刀阵,双手齐挥难以计数的钢针如秋雨落下。
漫天花雨?罗邪人向后退,每一枚靠近她的毒针都被刀丝斩断。但更多的毒针蔓延出去,不仅击中了修罗宗弟子和锦衣卫,同样落在黑衣刺客的身上造成多人死亡。唐三不管不顾地一声长啸,人化作月下惊鸿急追罗邪,手心闪出七点鬼火般的暗器,每一点暗器都如有生命般划出不同的轨迹打向罗邪。
罗邪并不跟着那些暗器变化变动自己的路线,而是忽然戴起一只暗金色的手套,所有飞到她近前的暗器,都被手掌挡下。她嘴里默默数着对方的脚步,突然双臂向前,隐藏于前方的刀丝突然全部振起,化作一片片刀锋斩向唐三。修罗问天斩……唐三冷笑望着刀丝,忽然身形于月色下化为三个。每一个分身,都打出一手“漫天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