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按着前进键不断往前看,快速来到了桌人悬空的画面,他将画面放大,左右移动,认真地寻找着画面中的破绽,哪怕是一点反光的丝线也好,只要找到一点,他就能解释这个画面到底是如何完成的。可是画面上除了模糊的边缘外什么都没有,谷雨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下:摄影棚拍摄?旧屋改造?为什么?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是白先生的洋房?
他想不通这些问题,脑袋里堵满了问号,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哪怕能解答其中一个问题,所有的其他问题一定能迎刃而解。这个人最有希望就是李震了,可这个李震又不知游荡去了哪里。
谷雨大声叹气,又给李震打电话,忙音聒噪地响着,嘟,嘟,嘟,嘟……无聊等待的间隙,谷雨在笔记本上速写起了影片中的房间,如果这悬空的人和桌子被架在一个平台上,而平台完全按照房间的样子进行了肉眼无法分辨的3D绘画,这个法子倒是可行,可是站在那个角度的阿梁和侦探应该完全能识破这个平台啊,要容得下那张桌子的平台面积一定非常之大,甚至可能已经放到了楼梯外面。假设这个案件确实发生在白先生的洋房,那阿梁和侦探肯定是从走道那个入口进来,而那个法师是从另外一个门进来,就算有X帮忙,要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搭建起这个平台?
谷雨不耐烦地踢了脚椅子,扔下手中的纸笔,他正准备去抽根烟解解没完没了的烦躁劲儿,李震的电话却来了,他在电话里简短地报了个地址,让谷雨去接,谷雨还没来得及好好问问他下午都去哪里,李震就掐了电话。谷雨埋怨了两句,还是关了电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他开车到了李震说的咖啡馆,一眼就看到李震缩着肩膀在屋檐下躲雨,谷雨按了下喇叭,李震小跑着过来上了他的车。
“你见到阿梁的朋友了?”谷雨扔了块手帕给他让他擦擦脸,道,“怎么淋成这样?”
李震道:“去买烟了,雨下的有点大了现在。”
“我刚才想了想,想出个办法,但是觉得不太可能。”
“你说说看。”
谷雨道:“这个吧,主要用在舞台剧上,你见过那些3D绘画吧,就是在地上画那种看上去像是有个坑啊之类的画。”
“我知道,你继续。”
“如果条件可能,法师完全可以在屋子里搭建出一个平台,那个平台四面都画上这种肉眼看过去完全无法分辨出有这么个异物存在的3D画。”
“这样法师和桌子只要出现在这个平台上,就会像悬浮在空中一样,对吧?”李震道。
谷雨点了点头却又立即摇头:“但是有两个难关,一是这个平台要怎么搭建起来?它不可能本身就存在在那里,阿梁和侦探总不可能也是从二楼飘进来的吧?要搭这个平台肯定会占用门口那扇门的空间,阿梁和侦探又不是睁眼瞎,不会发现吗?第二个难关,好,就算阿梁他们没发现,神不知鬼不觉地搭建了起来,那法师和那张桌子,要怎么出现在上面的?按照我们在片子里看到的,那个平台起码有半米高,人都要做一个明显的跨的动作才能跨上半米高的平台吧?”
李震在车里点了根烟,说自己一天的收获:“我见了阿梁的几个朋友,他是个孤儿,他哥是收养他的人家的孩子,两人的母亲前一阵才过世,他哥一家又走了,阿梁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阿梁说的那个侦探他们听阿梁提起过,是他高中同学,阿梁失踪后他们报过警,我拜托人查了记录,确有其事,加上我们发现的尸体虽然全身已经腐烂,但是身体细节都能对得上。”
“那个法师呢,他们都有听说过吗?”
“阿梁哥哥的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一直不好,法师说能治好她,看了几次好像特别有效果,钱就越给越多,每个月都要花好多钱给孩子买药,后来连高利贷都借上了,至于阿梁怎么接近的那个法师,他们也都不清楚,说他那阵子神神秘秘的,工作都辞了,女朋友也掰了。”
谷雨道:“回学校吧,再看看片子。”
李震微微颔首:“等会儿我们去趟福利院。”
“福利院?”
“嗯,我想继续查查阿梁的事。”
他说完裹紧了衣服抽烟,谷雨静静开了会儿车,在等一个红灯时,装作不经意地提起:“美玲可能要过来。”
李震一怔,语气突然凶恶了起来:“你打电话给她干什么?我是警察,我查案子,她不是,你别把她牵扯进来。”
“我是觉得既然那个法师提出了要求……说不定见面的时候……”
李震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吼道:“你别管了!”
他开了车门直接下了车,恰好这时绿灯亮了,谷雨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追他,后头的车哔哔哔哔按起了喇叭,他没办法只好把车开出一段后再掉头回来,可等他回到这条路上,哪里还有李震的踪影,无奈之下谷雨只好回了学校,路上想和美玲说这件事,打她手机又不通,想必是已经在飞机上了。
谷雨琢磨了会儿这整件事,他这个被拉进案子当义工的,无端端受了李震一顿火,他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回了学校索性也不管什么法师什么片子了,翻开学生交上来的作业开始改,改了半个小时,到了晚饭饭点,有个男学生来敲他的门,说是有事来请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