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钟头,我已经坐在我的桌子边,写《铁路史》,那些挨饿的人不再妨碍我做这个工作。现在我不再感到心神不宁了。这以后,不管是有一天我同我妻子和索包尔一块儿在彼斯特罗沃村巡查农舍的时候看到的混乱情形,也不管是凶险的谣传,周围的人的错误,我的老年的临近,都不能使我心神不宁了。如同战场上那些飞过的炮弹和枪弹不会妨碍士兵们谈自己的事,吃东西,修理皮靴一样,那些挨饿的人也不来妨碍我安静地睡觉,做我个人的工作了。我家里也罢,我院子里也罢,远处,四面八方也罢,都在沸腾着医师索包尔称之为“慈善的狂欢”的工作。我的妻子常到我的房间里来,眼睛不安地打量我的房间,仿佛在搜寻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送给那些挨饿的人,为的是要“找到自己生活下去的正当理由”。我看出来,由于她,不久我们的财产就会一点也不剩,我们就要穷了。然而这也没有使我激动,我对她快活地微笑。以后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注释】
①指一八六一年俄皇颁布的农奴解放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