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断的友谊(第十六章)(4)
时间:2022-12-08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伏尼契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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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朱塞佩先生……”女主人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急急忙忙地给他们相互引见了一下。
听到这个著名的政治流亡者的姓名后,范里斯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位新相识,并且立刻用意大利话讲起了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他刚开头说了几句话,那位政治流亡者就吃惊地盯住这位对话者。
“您可是个意大利人?”
“噢,不是。我只会说几句意大利话罢了。”
范里斯有意在谈话中犯了几个语法错误。
朱塞佩先生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很快就把话题由一些琐事转到了意大利国内政治形势上。
一小时后,女主人再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看到他们还在谈论着。其他一些客人也参加了他们的议论。他们讲起了法文。
“噢,您们这里真是一场政治辩论会呀!”她恍然大悟地说。“先生,您今天晚上若不到我这里来呀,也就不会发现这里对意大利如此感兴趣。”
意大利人抬起了眼睛,认真地微微一笑。
“我自己听了也很感兴趣,女士,遗憾的是,我的同胞中也很少有象列瓦雷士先生这样熟悉、了解我们意大利形势的人,虽然这些和他们的休戚相关的。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他转过身去,对着范里斯补充了这么一句。
他们交换了名片。几天以后,朱塞佩先生来到列瓦雷士家里,继续那次中断了的谈话。范里斯也回访了他,但不是立刻去的。范里斯心想,“虽然朱塞佩先生肯定是我们当代最著名的人物之一,但他能谈的只是一件事。”在巴黎的一般意大利人,都认为他是一个难以改变信仰的、醉心于搞政治阴谋的秘密活动家。范里斯象所有想青云直上的新闻记者一样,认为自己只是冷静的生活旁观者,因而,他对一切都感兴趣,却又不想陷得很深。也就是说,一般他不想使自己的名字和那些到处树敌的人连在一起。他决定疏远他,不再交往。
恰恰又是为了意大利的政治……搞什么都行,就是别搞这个。正是由于这个意大利的政治,使他在十九岁的时候,就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这扇门关闭着,而且禁封起来了,还有什么值得向那锁孔里张望的呢?如今,他是一个世界主义者,世界的公民,很快将成为一个有名望的巴黎人。他明白自己的生活,只该是从他换上一身新衣服,随探险队进山的那个时刻开始。对意大利形势的关注,只能放到和对其他任何国家相同的位置。而如果朱塞佩先生对他无其他问题可谈,那么他终将会发现他和其他任何一个有教养的外国人一样,只是一个有礼貌的听众。
然而,这一次,意大利人却完全没有涉及政治。他兴高采烈地谈着各种有趣的事,很引人入胜。后来,他们又见过几次,有时也交谈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正象人们见面时经常寒喧几句一样。
四月的一天,在地理协会召开的一年一度的宴会上,范里斯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的窗旁,给列尼写信。屋里充满了紫罗兰和水仙花的香气;窗外,一条小河在春天的阳光映照下闪闪发光。范里斯的心里也充满了阳光。关于玛格丽特的喜讯使他那样高兴,仿佛他同朋友的妹妹相识并有了感情似的。她终于彻底治好了,而且一天天强壮起来。她已经学会拄着拐杖走路了。当然这对她来说并不轻松。列尼陪她乘四轮马车去旅行,还到公园去散过两次步。“下月,”列尼在给范里斯的信中写道,“我们要离开这里,到马泰尔列里那里去度夏,九月份,想去巴黎租一套房子。若是我在大学里能找到个位置,那我们就完全有保障了。玛格丽特想在秋天和您见面。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甩掉拐杖走路了。”
“有位先生想要见您!”女房东走进来说。
原来是朱塞佩先生。他声明有事求见。不知列瓦雷士先生能否腾出几分钟时间,同他商量一个重要问题。
范里斯放下信,尽力猜测朱塞佩先生究竟想要他干什么呢:是要他为自己的党捐募资金,还是要他写一组论述意大利形势的文章呢?
他听到事情的原委时,大为惊讶。在阿平宁北部山区的四个总督领地里,正在准备着一场武装起义。这些“小小的私人地狱”,形式上是旧罗马教皇的使节——红衣主教管辖,实际上在那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是他们的宠臣、亲信,或是他们情妇的姘头。起义计划是这样的:先向这些不满的山民秘密输送武器,尔后根据波伦亚教区市镇发出的信号——这信号依靠山头点起的篝火,一个省接一个省地传递过来。武装起义者则同时向四省的主要省城发起进攻,一举攻占主教教堂,抓住罗马教皇的使臣作人质,然后迫使罗马接受起义者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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