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
如今士大夫家都要理会古礼。今天下有二件极大底事,恁地循袭:其一是天地同祭于南郊;其一是太祖不特立庙,而与诸祖同一庙。自东汉以来如此。又录云:“千五六百年无人整理。”“子谓为刍灵者善,谓为俑者不仁。”虽是前代已用物事,到不是处,也须改用教是,始得。”贺孙。以下天地之祭。
古时天地定是不合祭,日月山川百神亦无合共一时祭享之礼。当时礼数也简,仪从也省,必是天子躬亲行事。岂有祭天便将下许多百神一齐排作一堆都祭!只看郊台阶级,两边是踏过处,中间自上排下,都是神位,更不通看。贺孙。
问先朝南、北郊之辨。曰:“如礼说‘郊特牲,而社稷太牢’,书谓‘用牲于郊牛二’,及‘社于新邑’,此其明验也。故本朝后来亦尝分南、北郊。至徽宗时,又不知何故却合为一。”又曰:“但周礼亦只是说祀昊天上帝,不说祀后土,故先儒说祭社便是。”又问:“周礼,大司乐,冬至奏乐于圜丘以礼天,夏至奏乐于方丘以礼地。”曰:“周礼中止有此说。更有‘礼大神,享大鬼,祭大祇’之说,余皆无明文。”广。
“天地,本朝只是郊时合祭。神宗尝南郊祭天矣,未及次年祭地而上仙。元佑间,尝议分祭。东坡议只合祭,引诗郊祀天地为证,刘元城逐件驳之。秋冬祈谷之类,亦是二祭而合言之。东坡只是谓祖宗几年合祭,一旦分之,恐致祸,其说甚无道理。元城谓子由在政府,见其论无道理,遂且罢议。后张耒辈以众说易当时文字。徽宗时分祭,祀后土皇地□,汉时谓之‘媪神’。汉武明皇以南郊祭天为未足,遂祭于泰山;以北郊祭地为未足,遂祭于汾阴,立一后土庙。真宗亦皆即泰山汾阴而祭焉。”先生曰:“分祭是。”扬。
先生因泛说祭祀,以社祭为祀地。“诸儒云,立大社、王社,诸侯国社、侯社。五峰有此说,谓此即祭地之礼。道夫录云:“五峰言无北郊,只社便是祭地,却说得好。”周礼他处不说,只宗伯‘以黄琮礼地’。注谓夏至地神在昆仑。典瑞‘两圭有邸以祀地’。注谓祀于北郊。大司乐‘夏日至,于泽中方丘奏之八变,则地□可得而礼矣’。他书亦无所考。书云:‘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然礼云诸侯社稷皆少牢,此处或不可晓。”贺孙。
如今郊礼合祭天地。周礼有“圜丘、方泽”之说,后来人却只说地便是后土,见于书传,言郊社多矣。某看来不要如此,也自还有方泽之祭。但周礼其他处又都不说,亦未可晓。木之。
如今祀天地山川神,塑貌像以祭,极无义理。木之。
尧卿问:“社主,平时藏在何处?”曰:“向来沙随说,以所宜木刻而为主。某尝辨之,后来觉得却是。但以所宜木为主。如今世俗神树模样,非是将木来截作主也。以木名社,如栎社、枌榆社之类。”又问社稷神。曰:“说得不同。或云,稷是山林原隰之神,或云是谷神。看来谷神较是,社是土神。”又问:“社何以有神?”曰:“能生物,便是神也。”又曰:“周礼,亡国之神,却用刑人为尸。一部周礼却是看得天理烂熟也。”夔孙。以下社。
程沙随云:“古者社以木为主,今以石为主,非古也。”方子。
五祀:行是道路之神,伊川云是宇廊,未必然;门是门神,户是户神,与中霤、灶,凡五。古圣人为之祭祀,亦必有其神。如孔子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是有这祭,便有这神;不是圣人若有若亡,见得一半,便自恁地。但不如后世门神,便画一个神象如此。贺孙。以下五祀。
叔器问五祀祭行之义。曰:“行,堂涂也。古人无廊屋,只于堂阶下取两条路。五祀虽分四时祭,然出则独祭行。及出门,又有一祭。作两小山于门前,烹狗置之山上,祭毕,却就山边吃,却推车从两山间过,盖取跋履山川之义。”舜功问:“祭五祀,想也只是当如此致敬,未必有此神。”曰:“神也者,妙万物而言者也。盈天地之间皆神。若说五祀无神处,是甚么道理?”叔器问:“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其先,此是分当如此否?”曰:“也是气与他相关。如天子则是天地之主,便祭得那天地。若似其他人,与他人不相关后,祭个甚么?如诸侯祭山川,也只祭得境内底。如楚昭王病后卜云:‘河为祟。’诸大夫欲祭河,昭王自言楚之分地不及于河,河非所以为祟。孔子所以美之云,昭王之不失国也宜哉!这便见得境外山川与我不相关,自不当祭。”又问:“如杀孝妇,天为之旱,如何?”曰:“这自是他一人足以感动天地。若祭祀,则分与他不相关,如何祭得?”又问:“人而今去烧香拜天之类,恐也不是。”曰:“天只在我,更祷个甚么?一身之中,凡所思虑运动,无非是天。一身在天里行,如鱼在水里,满肚里都是水。某说人家还醮无意思,一作“最可笑”。岂有斟一杯酒,盛两个饼,要享上帝!且说有此理无此理?某在南康祈雨,每日去天庆观烧香。某说,且谩去。一作“且慢”。今若有个人不经州县,便去天子那里下状时,你嫌他不嫌他?你须捉来打,不合越诉。而今祈雨,却如何不祭境内山川?如何更去告上帝?”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