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进展到期末,“舞台剧创作”还是那么欢快。鸿鸿说:“剧场里只有一种剧,就是写实剧。剧场里没有抽象人物,没有人为了荒谬而存在。比如说,我这么认真地教你们,结果最后没有人成为剧作家,这不是很荒谬吗?但你们还是认真地上课,那更荒谬啦,越认真越荒谬。”
在这种游戏气质的鼓励之下,一位同学在期末作业里,让所有人在沙漠上历险,瞬间互换灵魂,两句台词之后,又互换,因此整个剧情就是所有人物,包括猫狗,都在疯狂地互换灵魂。而“土地公”设计甘肃老兵作为阿正的父亲,阿正迫于父亲的压力,打算迎娶一位印尼新娘,这婚姻是假的,阿正为了让父亲满意,新娘则为了拿到“中华民国”居留证。婚礼的晚上,父亲死了。“土地公”用这个剧情解决了自己的生命困境:同志身份,外籍人,家庭。
在“小说创作”的课堂上,师生都出现了一种忧郁。小说家吴明益和教师吴明益相互纠结,两种身份却越来越分离。最后一个礼拜,我们讨论阎连科的《发现真实》。在这本书中,阎连科把情节逻辑分为零因果、半因果、全因果、内因果,吴明益解释完之后,问:“大家有没有问题?”无人作声。他突然笑了一下:“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说道:“在流行音乐的课上,很多同学说喜欢伍佰,我问,你们有听过《小人国》吗,同学说没有,我说,那你不是真爱啊,对小说也是,课程还没有结束,很多同学就已经呈现疲态了,不是真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