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玳瑁眼镜的年轻人说的是:“两三天后。”但实际上,加上中间的一个周末,他用了4天的时间。
此刻,在斯坦帕克斯街党的总部里,年轻人正坐在党务指导办公桌的来访者一面,看着布赖恩·理查森。
如同往常一样,党务指导这间陈设简洁的办公室热得令人窒息。两面墙上的蒸气暖气片大开着,象烧开了水壶一样汩汩地响着。虽然下午刚刚过去一半,屋里的威尼斯式软百叶帘已被放下,寒伧的窗帘已经拉上,以捂住从这座旧楼裂缝的窗户里漏进的冷风。遗憾的是,这样一来,新鲜空气也进不来了。
外面,自从星期日早晨以来,来自北冰洋上空的冷空气一直象冰毯一样笼罩着渥太华和整个安大略省,温度降到华氏零下5度。而在屋内,根据桌上的一只台式温度计,温度却是零上78度。
年轻人的前额上渗出了汗珠。
理查森在转椅中移动了一下他那宽肩膀的沉重身躯。“怎么样?”他问道。
“我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年轻人平静地说道。他把一只大大的马尼拉信封放在了桌子中间。信封上印着“国防部”字样。
“干得好。”布赖恩·理查森觉得自己兴奋起来。难道他的预感被证实了吗?他对那句只言片语记得准确吗?——那是很久以前一次鸡尾酒会上,一个他一直不知道姓名的人说的一句暗示,仅此而已。那至少已是15年前的事了,也许有20年了……那是他参加党务活动很久以前的事……当时他甚至还没有从报纸上知道豪登和沃伦德的名字。如此久远,以至于人物、地点和含义都模糊扭曲了。即使没被扭曲,当时那人说的也可能全是假话。他很可能记错了。
“你最好先休息一下,”理查森说道,“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抽烟。”
年轻人掏出一个小巧的金色烟盒,取出一支烟,在两端都敲打了几下,然后在烟盒一角迸出的小火苗上点燃了它,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便重新打开烟盒,递到党务指导面前。
“不,谢谢。”理查森已经在办公桌最底下的一只抽屉里摸出了烟草盒。他装好了烟斗,点燃,然后才打开信封,抽出一份绿色档案。他一边开始抽烟斗,一边读了起来。
他默默地读了15分钟。当读了20分钟时,他知道自己的确弄到了所需的东西。他的预感是正确的,漫无边际的搜寻得到了收获。
他合上档案,对玳瑁眼镜后面的年轻人说道:“这个我要用24小时。”
年轻人没说话,只是紧闭着嘴唇点点头。
理查森碰了碰档案。“我想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是的,我看过了,”年轻人的脸颊上出现了两块红晕。“而且我想说,如果你使用了其中的任何内容,不管你以什么方式使用,那你就是个比我想象得更低级、更肮脏的杂种。”
党务指导通常红润的脸一时涨成深红色,他的蓝眼睛变得冷若冰霜。随后,他的怒火又消了下去。他平静地说道:“我喜欢你的正直。但我只能告诉你,有的时候必须有人低下身体来干些肮脏的事,无论他多不愿意干都无济于事。”
年轻人没有回答。
“现在,来谈谈你吧,”理查森说道。他把手伸进文件匣,翻动着一叠纸张,然后找到两张订在一起的纸。他看了一遍,然后问道:“你知道法林布鲁克在哪吗?”
“知道,在安大略的西北部。”
理查森点点头。“我建议你现在开始了解有关那里的一切情况:面积、那里的人——这方面我会帮助你的,还有那里的经济、历史、以及其他各方面的情况。哈尔·特德斯科担任那个区的议员已有20年了。下一次选举时他就要退休了,不过这事现在还没有公布。法林布鲁克区是一个很稳的职位,总理将推荐你为那个区新议员的我党候选人。”
“嗯,”年轻人恨恨地说道:“你真是一点时间也不浪费。”
理查森简洁地答道:“这是我们说好了的交易。你实现了你的诺言,现在该我兑现我的了。”他指指桌上的档案,加上一句,“这个我明天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