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登总理的专机是在东部时间差几分钟一点30分降落在渥太华机场的。在这同一时间,与渥太华相隔4个省和3个时区的西海岸的温哥华市,刚刚上午10点30分,关系到亨利·杜瓦尔的前途与自由的听证会,就是预定在这个时间在法官接待室里召开。
“为什么是在法官接待室举行?”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最高法院大楼楼上的走廊里,丹·奥利夫在人群中拦住了阿兰·梅特兰德。“为什么不在法庭举行听证会?阿兰刚刚从外面进来,一夜的狂风使外面的世界冰冷刺骨。现在,在温暖的楼内,他们正被周围的人流所裹挟:大袍飘动,来去匆匆的律师;正在和当事人进行最后一分钟秘密磋商的法律顾问;法官;还有新闻记者——由于杜瓦尔事件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今天来的记者异乎寻常地多。
“听证会是要在法庭里举行的,”阿兰急急说道。“你看,我不能停下来,几分钟之后听证会就要开始了。”他看见丹·奥利夫的铅笔正停留在一本打开的笔记本上,觉得很不舒服。自从前几天奥利夫的那篇报道发表以来,他已见过无数记者了。昨天,当他申请人身保护令的消息传开后,又是一批记者,一连串的接见和问题:你真的能赢吗?你以为会发生什么情况?如果人身保护令被批准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他回避了大多数的问题,理由是他要考虑职业的惯例;他说,无论如何他不能任意讨论一个正在审理中的案件。他知道,法官们讨厌那些喜欢抛头露面的律师,而目前报界对他的注意使他感到自己的处境很不利。然而他的这一切担忧丝毫也没改变报上的大标题,包括昨天的和今天的,也包括收音机和电视上的新闻报道……
还有,从昨天下午开始,从全国各地打来了许多电话和电报。都是陌生人打来的,大多数都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人,但有几个是他听说过的大人物。所有这些人都祝他成功,有几个还为他捐款。他发现自己十分感动,一个不幸的人的遭遇竟能激起这么多人的真诚关切。
这时,在他停下来和丹·奥利夫说话的时候,其他一些记者围了上来。一个阿兰昨天就熟悉了的外地记者——他记得好象是《蒙特利尔报》的记者——问道:“喂,这个‘接待室’是怎么回事?”
阿兰想,最好用一两分钟解释清楚。这些记者不是经常进行法庭采访的记者,而新闻界在他需要帮助时又曾经给予过他帮助……
他迅速解释道:“除了正式审判之外,所有的事项都是在法官的接待室而不是在法庭上受理的。但通常要听证的事项太多,涉及的人也太多,法官便移到法庭里去受理。这时,法庭就成了法官的临时接待室了。”
“真见鬼!”人群后面响起一个人嘲弄的声音。“那句说法律是蠢驴的俗话是怎么说的?”
阿兰笑了笑。“如果我赞同你,你说不定会引用我的话。”
前面一个小个子问道:“杜瓦尔今天到场吗?”
“不!”阿兰答道。“他还在船上。只有‘如无反对、即行生效’令被确认生效——也就是说得到了人身保护令,他才能下船。今天的听证会就是为了这个。”
汤姆·路易斯那粗短的身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拉起阿兰的胳膊催促道:“喂,快走吧!”
阿兰看了一下表,几乎10点30分了。“就这样吧,”他对记者们说,“我们最好都进去吧。”
“祝你好运,伙计!”一位电台的记者说道。“我们支持你。”
当最后一个人走进来时,外面的门关上了,书记员高声说道:“安静!”在这间小小的长方形法庭前面,一名书记员走了进来,随后威利斯法官快步走了进来。他走上法官的高台,认真地向那二十几名法律顾问鞠了一躬。这些顾问要在这里坐半个小时左右。鞠毕躬,他没有回头看,便潇洒地坐在书记员刚刚放在他身后的那张椅子上。
汤姆·路易斯凑到阿兰身边耳语道:“如果那家伙的椅子放晚了,他跌倒了就别想再起来了。”
法官向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他那严峻的长方脸、灰白色的浓眉和深邃的眼睛,阿兰两天前就熟悉了。阿兰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但他立即肯定那是不可能的。只见法官向书记员用力地、庄严地点了点头,示意听证会程序可以开始了。